秦礼言大骇,猛抬头,像石头一样僵硬,抖着嘴唇过了半晌,撒腿就跑,“我……我……去做饭,没……没蛋糕?我……去买。”
方先生苦笑:果然不同意。你难道还想挖个坑,把我埋进三千公里的地壳深处永不见天日?偷偷摸摸可不符合我为人处世的一贯风格!
也对!
我们的方先生连致力于当伪君子都能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偷税漏税、钻法律空子、满嘴谎话、哄抬房价损人利己一律做得理直气壮,这样的人,岂能甘愿由光明正大的丈夫降格成地下qíng夫?
于是,方先生下定了决心:如果“随机应变、恩威并施”是追求爱人的指导思想的话,那么“只能做不能说”就是幸福婚姻的指路航标!
方铮驰微笑,“不用买了,我们一起做蛋糕。”
话题转开了,秦礼言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回来取眼镜,笑嘻嘻地说:“你还会做蛋糕?人才啊。”
方铮驰拉他进厨房,“我本来向一家西点店预定了学习自制蛋糕,可惜,你更愿意对着个满脸橘子皮的老头编材料欺骗学校领导。”
秦礼言刚想说:你编了十几年,欺骗得少了?一眼看见长桌上放着小蛋糕、各色奶油、小铲子、裱花带……
秦礼言呵呵一乐,撞撞他,“你哪来那么多鬼点子的?……一会儿我题字,篆隶楷糙本人样样jīng通。”
方铮驰点头同意,“就写‘祝亲爱的丈夫三十岁生日快乐’。”
美不死你!秦礼言一把抄起小铲子刺过去,皮笑ròu不笑地说:“这么小的蛋糕写得下这么多字吗?”
方铮驰哈哈一笑,往旁边一侧身,“那就写三个字,一个字代表十年。”
“行!就写‘方铮驰’。”
方铮驰皱鼻子,“装傻!”
俩人穿好围裙,戴上手套,方铮驰提着小铲子,秦礼言握着裱花带,面面相觑,方铮驰挑起巧克力奶油,问:“要怎么抹?”
“你真是问对了人。”
既然大家都不会,方先生也就不管不顾了,三两下把蛋糕涂成了大花脸,秦礼言胡乱挤了两圈波làng纹,倒是塑了几朵小花,堆成一团,认不出面目,秦礼言自我解嘲:“得其jīng髓忘其形骸,写意!”
方铮驰洗了七八颗樱桃点缀上,秦礼言愁眉苦脸地瞧瞧,已经没地方写字了。
得!别说“我爱你”,连“方铮驰”都省了。
方铮驰看着惨不忍睹的蛋糕,“我就是这么过三十岁生日的?”
秦礼言呵呵一乐,四处找蜡烛,刚cha了一根,方铮驰抬手拔掉,“我的愿望实现不了,求蜡烛没用。”凑过去亲亲他嘴角,“你要是愿意当蜡烛的话,我倒是……”
“吃饭吃饭,我饿了。”
俩人坐到天台藤蔓下,月色朦胧蛙鸣阵阵。
只要不看那蛋糕,还是非常有意境美的。
秦礼言一勺下去,半块没了。
方铮驰喝了口酒,“我就是这么过三十岁生日的?”
你还想怎么过?实现你那多年来日思夜想的渴望?那我还不得被我妈拧着耳朵上高中游街?
饭后,没人收拾残羹剩菜,方先生忙着呢,秦同学更忙。
既然第一志愿暂时无法实现,方先生会任由第二志愿白白从手指fèng里溜过去?
所以,方先生先动了回脑细胞,然后在秦同学的默许下动全身细胞。
没过几天,秦礼言放假了,方铮驰开始循序渐进地套他的话,诱供过程持续了一月有余,在此期间发生了几件小事。
其一:
某天,秦礼言坐在西餐厅弹琴,楼上突然哈哈欢笑,一个年轻人扒着栏杆探下头来,“啪啪”打了两声响指,“喂!弹国歌弹国歌,我希望快快结束单相思,开始谈双向恋爱。”
秦礼言鼓掌祝贺,“国歌杀伐气太重,我给你弹婚礼进行曲,共结连理早生贵子。”
那人上半张脸皱眉毛,下半张脸咧嘴大笑,“还是弹国歌吧,我历经千辛万苦,赶跑小日本,走过两万五千里,打垮国民党,农奴立志要翻身。你不知道,我现在全身伤痕累累满目疮痍百废待举啊!”
“佩服!”秦礼言挑起大拇指,“你唱我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