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是接着说吧,我宁愿站着。”
方铮驰笑了,“不想知道我找的是谁吗?”
我还真不想知道!“请问是谁?”
“我。”
秦礼言吃惊不小。
方铮驰绕过办公桌,勾着秦礼言的肩膀走向长沙发,拉着他一起坐下,“我这样帮你,你怎么谢我?”
啊?秦礼言张着嘴瞅着方铮驰,还要谢啊?
方铮驰见他一脸傻样,很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样好了,你先欠我个人qíng吧,等我有什么困难找你帮忙时,你别推辞就行了。”
“欠你人qíng?”秦礼言像遭了电击一样,“腾”一声站起来,瞪着方铮驰好一会儿。开玩笑!这种人的人qíng债是能欠的?他能利滚利利滚利,滚到你把自己双手奉上!
可不欠又能怎么样?这临时上哪儿找人顶替?秦礼言又跟霜打的茄子般瘫坐下来。
方铮驰笑眯眯地等着,“决定了吗?”
秦礼言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很好!我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秦礼言带上全部家当走出办公室,仰头盯着明晃晃的吊灯僵立不动后悔不迭,“我刚才是不是签了卖身契?”
11
方铮驰端起原本倒给秦礼言的茶,品一口,心满意足地微笑。自言自语:“我的人qíng也敢欠?他是怎么考上博士的?”
晚上五点钟,客人陆续进入餐厅用餐。方铮驰去弹钢琴了吗?当然——没有,会不会还另说呢。他只是让人往电脑里塞了盘CD,音箱里飘扬了四个小时高雅音乐。服务员们终于摆脱了秦礼言的jīng神摧残,恨不得对他们的总经理顶礼膜拜,请求他赶紧让秦礼言滚蛋吧。
当然,方铮驰这种明显的欺诈行为,某个正在宿舍里挑灯夜战、忙得昏天黑地、急得汗流浃背的倒霉鬼是不知道的,否则,就为一张CD欠下这么大人qíng,秦礼言能当场吐血三升。
秦礼言忙了大半夜,完稿,传过去,临晨四点多才睡着,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爬起来,萎靡不振地去了电脑公司,一早上就在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中度过,也没人提醒他这是在上班呢,jīng神着点儿。
吃完午饭,店长说要写宣传单,员工们笑哈哈地指着秦礼言说:“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文学博士嘛,那些个文词儿谁能诌得过他?”
得!小言qiáng睁着冲血的眼睛,搜肠刮肚地编词,写了几个小时的宣传单。过度劳心致使大脑严重缺氧,他把纸张往地上一推,躺在桌上冒着四月份10度左右的低温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店长推推他:“哎,哎,哎,该起来了,都下班了。”
秦礼言神qíng恍惚地爬起来,心里老大不乐意,眯着眼睛四处找眼镜。店长看着好笑,“都过了六点半了,你也该起来了吧,今天睡了大半天。”
秦礼言想想也是。刚下地,猛一抬头,脖子“咯噔”一声脆响,把店长吓了一跳,小言仅存的一点儿睡意顿时烟消云散,瞪着眼睛叫:“几点了?几点了?你刚才说几点了?”
“六……六点半,怎么了?”
一声惨叫:“啊!……”秦礼言脸色煞白,旋风一般往外冲,慌不择路地下楼,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慌慌张张赶到饭店,贴着墙根遮遮掩掩地往西餐厅方向挪,心里像擂鼓似的咚咚直响,“完了!完了!完了!被他逮到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终于蹭到了餐厅门口,秦礼言先伸头侦察了一番,太好了!方铮驰不在!先放了一半心,只要坐到那架钢琴前,打开盖子,双手放在琴键上,那就万事顺利,成功地蒙混过关了。
秦礼言等了一会儿,趁服务员稀少的时候,一个箭步往里冲。
“秦礼言!”方铮驰拉住秦礼言的手,硬生生把他那个“箭步”扼杀在了摇篮里。
秦礼言像被蛇缠住的青蛙似的,一脸木然惊恐万分,半天,舌头终于有了点儿知觉,“您……您怎么在这儿?”
方铮驰笑眯眯地牵着秦礼言的手腕走进电梯,“你得感谢饭店的保安系统,你刚进饭店我就看见了。”指着监控摄像头,接着说:“现代科技的神奇之处今天得到了最充分的验证。”
秦礼言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蹲在电梯里,双腿瘫软,根本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小言gān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