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又上楼吃饭去了。
秦礼言gān坐着,心说:你们俩欣赏不了我的音乐,我没必要弹。把琴谱翻了一遍又一遍,居然在某本里发现首《小丑滑稽曲》,瞧瞧旋律很简单,秦礼言乐呵呵地打开琴盖,架上乐谱,一个晚上,这小丑滑稽了好几个小时。
那客人吃到八点多才走,làng费了无数食物,方铮驰和他下楼来,站在秦礼言身后,客人说:“他脾气不小,我要是你早就……”
方铮驰笑着问:“要是我,你会怎么做?”
“是啊!难啊!总不能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吧。”
秦礼言“噌”地往上窜火,一拳头狠狠砸在琴键上,钢琴“轰隆”一声巨响,连顾客带服务员吓得一哆嗦。
秦礼言僵立不动,眼里的火一直烧到客人脸上,咬牙切齿地说:“你才是老鼠!”
这客人惊愕之极,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方铮驰。
方铮驰皱着眉,走到钢琴旁,按了按被砸的琴键,秦礼言绝望地发现——居然……居然不响了!
方铮驰笑容满面地轻轻喊着秦礼言的名字,“秦礼言?怎么办?”
秦礼言脑袋一阵眩晕,踉踉跄跄跌坐在凳子上,眼前金星直冒,往后一仰不醒人事。
客人笑眯眯地拍拍方铮驰的肩膀,“这回用不着烦恼,事qíng好办了。”转身走了。
方铮驰心qíng极其愉快地把秦礼言背到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问总务处钢琴多少钱,总务处回答九十二万。方铮驰心满意足地放下电话,静静地看着秦礼言那张扭曲的脸。
过了将近一小时,秦礼言醒了,眼神涣散,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方铮驰走过去,坐在茶几上,秦礼言突然站起来,愣愣地盯着方铮驰,眼圈通红,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来,方铮驰急忙伸手扶住他,安放在沙发上。
秦礼言满脸惊恐,慌张地望着方铮驰的表qíng,方铮驰柔和地开口:“你……”秦礼言吓得大叫:“啊……!!”跳起来,全身哆嗦地紧攥着方铮驰的手。
方铮驰长长叹了口气,等了很长时间,秦礼言终于平静了下来,接着说:“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秦礼言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方铮驰又叹了口气,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自己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几秒,响了,又帮他把号码储存起来,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再看看秦礼言那痴呆的模样,还是不说了。
“我送你回去……还是在客房部开个房间?”秦礼言脑袋嗡嗡直响,无意识地摇着头,方铮驰伸手抱住他。
方铮驰一手搂腰,一手架胳膊,带秦礼言出门到停车场,塞进车里,帮他绑上安全带,坐进驾驶室给自己父亲打电话问李群的号码,然后打给李群,叫他到宿舍门口等着。李群疑惑而惊奇地答应了。
一路开往学校,背着秦礼言到宿舍,李群吃了一惊,问:“小言这是怎么了?他的病不是好了吗?”
方铮驰没说话。俩人把秦礼言扶进宿舍,帮他脱衣服上chuáng,盖上被子,李群拍着他的脸问:“你到底怎么了?小言。”又转头看着方铮驰,方铮驰说:“他没生病,只是qíng绪低落。”
qíng绪低落?这叫qíng绪低落?这叫失魂落魄丢了半条命!!
方铮驰专注地看着秦礼言的脸,对李群说:“我放他三天假,麻烦你告诉他。”
待了很长时间,秦礼言回过神来,看见方铮驰就是一阵哆嗦,方铮驰叹了口气,像下定决心似的走了。
14
秦礼言魂不守舍了两天,一口饭都没吃,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问他什么都不说,方铮驰每天都打好几个电话,李群接了两回,只说他qíng况不好,怎么个不好法,他也说不清。
同楼的一群博士生实在看不下去了,高伟成和李群轮流背着他上学校附属医院,又送进了苏医生的办公室里。
苏医生面无表qíng斜了秦礼言一眼,“好样的!闹绝食!我就喜欢想尽办法糟蹋自己的人,否则我gān吗当医生?”高伟成gān笑。
一巴掌拍在秦礼言脸上,问:“知道疼吗?疼就睁开眼。”
秦礼言没睁眼。苏徽笑着说:“太好了!完全没知觉,省了麻醉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