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言趴在琴盖上懒得动。
“吃饭吃饭。”
俩人上食堂,回来之后,秦礼言千拜托万恳求,半拉专业人士看在六千块钱的份上勉为其难答应继续活受罪。
如此过了两天半,专业人士眼冒金星走路虚浮。秦礼言感慨良多,以前居然能一晚上练熟一首简直是奇迹,应该犒劳犒劳自己。(他也不想想,以前练的是入门曲,跟现在的一比,天壤之别!)
星期三下午,在教务处梁主任的威bī之下,秦礼言去了新校区土木工程系。
往讲台上一站,底下“轰”一声笑开了。
前排那个活络的矮个子男生,站起来喘着气说:“老师,您这脸上很jīng彩啊……”
胆子小的互相偷笑着窃窃私语:
“别是作贼被逮,让苦主打的吧……”
“你要问他,他肯定说:‘让门撞的。’”
“也有可能说:‘走路不小心摔的。’”
……
秦礼言夸张地咳嗽一声,“同学们是不是在猜测我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学生嘻嘻哈哈地笑,异口同声地喊:“是……”
“我要说帮忙抓小偷,被小偷打的有人信吗?”
又笑着喊:“信……才怪!!!!!!!”
“那好,我实话实说,前段时间研究生写阶段xing论文,我敷衍了事,论文得了‘差’等,学分扣了,我后悔不迭,自己抽嘴巴,抽成了这样。”
底下嗷嗷狂吼,还有人叫:“老师,我爱你,不及格万岁!”
秦礼言微微一笑,“你们的作文写了吗?敷衍了事的我也给‘差’,学分也扣掉。”
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学生们惊恐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临时小班长站起来,举着一叠纸说:“老师,这是上次的作文,这个选修班共四十九个人,jiāo了二十二份。”
秦礼言心满意足地笑,“好极了!先放在你那里。”
秦礼言开始上课,从“母狐狸”谈到《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屡试不中,扯到《儒林外史》中有同样命运的马二先生游西湖,从西湖扯到的《瘦西湖烟柳处》(学生在教材上没找到,开始躁动,互相问是什么书),因为这是huáng书,又扯到《金瓶梅》(学生在教材上还是没找到,但却兴奋地直叫)。说起huáng书,秦礼言立刻想到了《季历伶考》,一时生气,开始大段大段地用隐晦的文法讲古代戏子的“jīng彩”生活。学生云里雾里,秦礼言口gān舌燥。
下课铃一响,秦礼言转身就走,小班长追在后面喊:“老师,作文你还没拿。”
秦礼言当作没听见,一路狂飙到校门口,坐校车回本部。秦礼言心说:收了作文就得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四点多钟揣上琴谱去了饭店,在大堂里碰到那个jīng明gān练的成功人士,秦礼言绕了个大圈子,离他远远的贴着墙角走。
那人笑着喊:“秦礼言!”
秦礼言冷冰冰地扫他一眼,绷着脸走到他面前。
那人疑惑地问:“你的脸怎么了?”
“猫咬的。”
“猫?”
“你不是说我是老鼠吗?”秦礼言扭头往前走。
客人一把拉住他,“我没说你是老鼠,我只是说……”
“行了行了,别越描越黑了。我忙着呢,没工夫听你解释。”
客人又笑了起来,“你忙什么?宴会八点才开始。”
“哦?”秦礼言正好看见方铮驰从西餐厅拐出来,立刻转身往门口走,“时间既然没到,那我待会再来。”
方铮驰喊他的名字:“秦礼言!”
秦礼言假装没听见,紧赶几步,出了饭店。
客人笑呵呵地拍着方铮驰的肩膀说:“他很怕你。”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你说的是事实。”
22
秦礼言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找地方打发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电话响了,“方铮驰”三个字跳动不停。秦礼言撇撇嘴,接起来:“喂!”
“你吃饭了吗?今天yīn天,你站在外面不冷?”
“谁说我站在外面的?我坐在饭馆里,等老板上菜。”秦礼言往旁边挪了挪,给几个拖行李箱的客人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