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是这样欠下的_作者:江洲菱茭(7)

2017-06-28 江洲菱茭

  “啊?……”

  “谁说我打他了?”张程把餐盘“咣”一声搁桌上,“我倒是有那心,谁借我个胆?”

  “没打就好,”秦礼言说:“你老板说了,他原谅你的过激行为和对他名誉的诋毁。”

  张程眼睛一亮,“他原谅我了?可我不原谅他!”

  “到底出什么事了?”三人都丈二和尚。

  黑眼镜一言不发,喝了口汤,太烫,抓起秦礼言的书当扇子扇。

  秦礼言看着直心疼,“你倒是什么都敢随手拿来用,把书还我。”

  “你就抠门吧!”张程把书扔过来,小言一时没接稳,“吧啦哒”掉到了地上。

  话说食堂的地板向来都是最jīng彩的,昨天红烧鱼今天熬排骨明天炒jī丁,饭粒蔬菜随处可见,油盐酱醋从来不缺。

  秦礼言惨叫一声“啊!……”大骇失神冷汗直冒,慌忙把书捡起来,油污满纸惨不忍睹,秦礼言青筋bào露,指着张程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看这架势,其他人跟着一齐紧张。

  李群说:“这是线装书,还是本古书,弄脏了得赔巨款。”

  秦礼言一把揪住黑眼镜的领子死活不撒手,扣得张程快要窒息了,他刚想说:我赔还不行吗?却猛然大叫:“啊!……”

  反而把秦礼言吓得心惊ròu跳,回头一看,楚副教授正笑眯眯地站在食堂门口。黑眼镜一跳三尺高撒腿就跑,秦礼言想捞没捞着。

  3

  “做了坏事还想跑?你站住!”秦礼言跟在后面就追。拐过一个弯,出了小门,再看黑眼镜,早跑没影了。

  秦礼言心力jiāo瘁地回来,痛心疾首地轻抚书本,试图把油渍擦去,怎奈污垢顽固,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秦礼言沮丧地看看高伟成,再看看李群,低头继续擦。

  高伟成按着他的手,说:“别忙了,奥妙都洗不掉的东西你把纸擦破了都没用。还是想想其它办法吧。”

  楚副教授不慌不忙地走到秦礼言身边,秦礼言心说:都是你害的,果然是个天怒人怨的耗子jīng。

  楚副教授拍拍小言的肩膀,一脸真诚地安慰:“这件事qíng,张程该受到最严厉的谴责,虽然身为他的导师,但我绝对不会姑息这种逃避责任的行为。”

  秦礼言觉得他简直就是手持天平的公正天神,“楚老师,您会帮我抓住张程吧。”

  “是的。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张程往哪里跑了?”

  “我不知道,可能是教学区。”

  楚副教授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穿过食堂,拐了个弯,从小门出去了。

  无jīng打采地回了宿舍,秦礼言躺在chuáng上发呆,懊悔得直想把天花板上的吊扇拽下来,不停地质问自己:gān吗借那本破书?借就借吧,gān吗带去食堂?带就带了,gān吗要弄脏?脏就脏了,gān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秦礼言猛然跳起来,对着书桌狠命地锤了一下。“终于找到问题的结症了。”

  秦礼言瞪着《季历伶考》,其实比玷污书本更严重的事qíng已经发生过了,就在一个多小时前,秦礼言从书上撕下了一张纸,可关键是——那是秘密行为,这次可是有目共睹人脏并获逃无可逃啊!要想瞒天过海根本不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收买人心?李群和高伟成犯不着帮着学校不帮我。食堂里还有谁看见了?”

  秦礼言开动记忆闸门使劲回想食堂里还有谁,再想想自己平时没得罪什么人,“咬紧牙关死不承认,学校不会拿我怎么样吧?”

  秦礼言刚安下心来,突然像遭了雷击一样浑身颤抖,“楚老师……还有楚老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秦礼言哆哆嗦嗦倒了杯水,还没送到嘴边就洒了一身,把杯子放下,自己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楚老师说他会帮我,我相信他!我相信他!我相信他……才有鬼!”

  急忙跑到办公区,找到楚副教授的办公室,黑灯瞎火一片寂静,秦礼言扭头跑到教工宿舍区楚副教授家,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回应,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小言啊!怎么有空上这里来?”

  秦礼言听见有人叫自己,猛一抬头,看见面前正戳着老白菜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