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言把书签夹上,笑容满面地把《天龙八部》放回原来的地方。又绕了一圈,“居然还有《文心雕龙》、《文选》、《朱子》、《后汉书》……难怪说话一套一套的,哲学史书文学没少读啊。”
在没人监工的qíng况下,秦礼言兜了好几个来回,除了偶尔抽本书下来翻翻,完全没有整理的念头,因为——无从下手。
方铮驰这书房乱得——没法说,上册在第一个书架的顶上,下册却跑到了第三个书架的底下,要不是刻意寻找,谁能发现得了?所以秦礼言下了定论——毫无逻辑规律可循。
于是,秦礼言拿着jī毛掸子胡乱挥了两下,敷衍了事,瞧瞧时间快到十点了,方铮驰差不多要回来了,匆忙出门。
秦礼言走在林荫道上,一辆车迎面开来,怎么看怎么像方铮驰的,秦礼言一闪身,躲到树背后,眼瞅着离远了才转出来。
30
秦礼言花了一个多小时回学校,直接去了食堂,吃完饭回宿舍,方铮驰打电话来问:“快两个小时了,吃过午饭了吧?”
秦礼言讪笑,“吃过了吃过了。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走的?”
“我虽然近视,但你靠在那么细的桂花树后面我能看不见吗?”方铮驰笑,“我不明白我难道真像洪水猛shòu?”
什么叫“像”?你本来就是!秦礼言赶紧转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说……我完全看不出书房被整理过。”
秦礼言龇牙,“谁说的?我掸过了!”
“就掸了几下?难怪我还是找不到《广泛民主微观论》上册和《鹿鼎记》第三本。”
“哈哈!真看不出来,你居然也是金迷。”
“哦?你也喜欢?”方铮驰笑说:“哪天jiāo流一下心得如何?你最喜欢哪本?”
“《天龙八部》。我喜欢段誉。”秦礼言随手抽出桌上的《天龙八部》。
“是吗?”方铮驰轻轻地反问,似乎在自言自语,过了好一会儿,说:“可以理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秦礼言呵呵呵地笑,直点头,可惜方铮驰看不见,要不然我们的方先生肯定会觉得自己的战略部署大有提前实现的可能xing。
方铮驰说:“哪天找点时间再整理,我不喜欢你答应了却随意敷衍的态度。”
你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秦礼言老大不乐意,挂了电话,看着昨天写了十几行的专栏文章,提不起jīng神,用惯了电脑,一旦手写实在适应不了。
说到电脑,秦礼言神qíng一呆,“电脑忘记拿回来了!还有一大堆书。”这下可好,更没jīng神了。
刚把外套脱了想睡午觉,隔壁传来“砰”一声巨响,震得这边墙壁“扑哧扑哧”往下掉石灰,洒得一chuáng一地一脑门。
秦礼言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衬衫撕了,打开大门眼睛充血地跑出去,“张程,你找死……唉?……张程,你怎么了?”秦礼言满脸的怒容骤然转成诧异,只见黑眼镜瘫在地上,脸色cháo红极其憔悴,右手撑着腰杆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龇牙咧嘴也不知哪里疼又摔了回去。
“小言……”黑眼镜抚着额头痛苦地呻吟。
秦礼言急忙把他扶起来,架到chuáng上,“你到底怎么了?上医院吧。”
黑眼镜哽着嗓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急得秦礼言满头大汗,使劲摇他胳膊,“你到是说话呀!你从哪儿来?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张程闭上眼睛,落寞地说:“小言,你的学分要不回来了。”
“啊?”秦礼言傻眼了,“先……先别说这个……嗯??你难道从楚副教授那里来?”
黑眼镜不说话,头一歪。
秦礼言坐到chuáng边,迟疑着吞吞吐吐地问:“楚老师……他……他把你……怎么了?”
黑眼镜突然睁开眼,恶狠狠地骂:“楚老师?那个败类也能算老师?他是禽shòu!禽shòu禽shòu!”
秦礼言哀叹一声,大概猜出了事qíng的原委。
张程的一点力气全骂光了,倒chuáng不起,有气无力地说:“他把我的学分也扣了,整个学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