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呓凝的身形一怔,半刻,那澄亮的眼眸缓缓的暗了下来。
骆澜下一刻就要往前冲去,被身後的靳子枫一把死死拦住。心里忍不住大叫,要死啊,老大,你也不看看这什麽地方,你敢在这里动手!?
狱警的意思很明白,被探视者不愿意见你们,请回吧。
花炎似是怕宁呓凝忽然歪倒一般,静静的帖服在她身後,而骆澜,已经被靳子枫半拖半拽的往外拉去了。
骆澜吼道,“你妈的!老子不走!每次他妈的都这样!你们放老子进去!”
他粗喘喊叫的声音在後索沈寂的空间里徘徊出许许多多的回音,一遍一遍,更显得幽远而沈不见底。
狱警微微变了脸色,向骆澜皱起眉来。
靳子枫察觉不对,在骆澜耳边道,“老大,你可以为难这些看门狗,但他们也可以在里面为难沐老大,不划算哪。”
果然,骆澜听了,慢慢停下了挣扎。他谁都可以不想,但自己兄弟的安稳,他应该第一考虑。
他一把甩开靳子枫的手,整了整乱作一团的衣服,咬牙向那狱警比了个中指,狠狠转身向外走去。
“妈的,老子下次来再见不到人,迟早铲平了你们!”
其实骆澜这话也只是说著自己慡的,在後索,没几个敢真的放肆。
等骆澜风风火火的走远了,花炎才轻轻靠上依然站著未动的宁呓凝。
“我们……”他想说我们走吧,可是,在看见宁呓凝依然维持著淡然和平静表qíng的脸时,他就是知道,还远远不到时候。
宁呓凝无视狱警的眼神,缓缓坐回了靠墙的位置,眼睛望著不远处的那道铁门,眼神专注而认真。
狱警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厚厚灰灰的云层泄下了几缕没什麽温度和亮度的光晕,将後索空旷无垠的地域照出一种苍茫的灰色。
耳边有时锺滴滴答答的声音,用的似乎是很老旧的内芯,每走一下都听得清晰可闻。
谁也没有说话,在那道长长的走廊的尽头,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时光似乎在流动,又像是禁止了。就像宁呓凝的心,这世界上最长的事qíng,莫过於等待,她希望时间可以快快的过去,可她又怕它真的一晃而过,除了等待,什麽也没有留下。
她一直平静的坐著,纤细秀美的手轻轻的搭在膝盖上,单薄消瘦的肩膀却优雅的挺著,眼睛平视,面容清冷。可是在花炎的眼里,这样的宁呓凝已经开始让他担心。
“滴──!”
铁门上正中悬空的一盏红灯猛然亮起,发出的声音并不响,可却让原本静坐的宁呓凝突然一惊,她大大的眼睛带些慌张的掠过那盏灯,眼内竟带著一丝委屈。
灯亮,意味著後索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
始终静立的狱警踏步上前,再一次对他们做出了请的手势,这一次,他们不得不走了。
花炎道,“走吧。”
宁呓凝有些愣,半晌,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还是来时的路,只是回程要更快了一些,宁呓凝拉了拉身上的披肩,突然觉得有些冷。
踏出後索的大铁门後,宁呓凝慢慢回头,然後向著南面的那一幢楼,站定,不再动了。
花炎在一边看著她清臒的背影,缓缓握紧了拳头。
这一站……就是一天。
下午四点三十分,到五点,是後索的放风时间,原本静寂无人的大广场内三三两两的出现了身穿浅灰色制服的少年们。
他们有的围站著说话抽烟,有的就在原地四仰八叉的坐著。然而大部分还是贴著厚厚的铁丝网和铁栏向外张望。
他们并不是向往自由,也不是在那里缅怀外界的美丽时光,而是企图找到什麽有接近这里的东西,动物也好,人也好,可以供他们枯燥乏味的生活发泄一下。
才一下下,就有人注意到了站在这里的宁呓凝。
猛然间,口哨声,咒骂声,嘶嚎的脏话都铺天盖地的向他们袭来,完全形成一种qiáng悍且污浊的声音bào力,狠狠的将他们从上到下的包围起来。
花炎上前两步,企图用身体挡住纹丝不动的宁呓凝,立马换来了一片的嘲笑声。
“小白脸!哪里来的小白脸……快过来给哥哥摸一下……”
“你马子一看就是要男人,是不是你在chuáng上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