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老大现在就带着自己监室里的几个小马仔坐在场外看人打球。
他所在的监室除了他还有六个人,犯的都不是什么重罪,打架闹事的两个,偷盗的两个,另外还有一个抢劫的,和一个挪用公款的。
打架的那两个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论级别,他俩在外头属于奋斗一辈子也见不到边老大一面的那种。所以从边以秋进入这个监室起,这俩人就一口一个“老大”,一口一个“秋哥”的巴结上了。
边以秋在外头是享受惯了这种待遇的,当下也乐得让人伺候,衣服袜子甚至内裤都有人帮忙洗,而他只需要在平常食堂不供应大ròu的时候多花点钱赏他们一盘小炒,这俩人就能对他死心塌地马首是瞻。
偷盗的两人一个是原来在某企业做仓库管理员的,监守自盗把价值几十万的电子芯片偷出去卖了,另外一个是郊区某建筑工地的临时工,据说是偷了工头的一笔数额不小的材料费——不过他说他是冤枉的,他其实只是睡了工头的老婆,然后被报复陷害了。
边以秋听完默默无语了两秒钟,这他妈不是活该吗。
抢劫犯就更好玩儿了,第一次抢劫就出师不利,遇到个比他还丧心病狂的女人,那尖叫吓得他现在想起来还心肝儿打颤。辛辛苦苦蹲了两个小时,浑身上下被蚊子咬了几十个包,好不容易把包抢到手,里头的现金不到两百块,连个手机都没有——手机在那女的手上呢,人转头就报警了。
挪用公款那位是个看起来老实巴jiāo的中年男人,原本是一家小公司的会计,因为挪用了十万块给重病的老母亲jiāo手术费,被公司老板告上法庭。
边以秋挺同qíng他,每回自己在食堂加菜的时候都会多点一份给他,这个男人就帮他刷碗以作回报。
监狱其实就是个等级分明的小社会,跟外头也没什么两样,不管你犯的是什么罪,有钱有权的在里面日子就好过,没钱的你拳头硬也行,如果这些都没有,那会做小伏低讨好卖乖也是一项生存技能。
边以秋虽然不能见人,但账上的钱倒是从来没有少过。加上他对人一向大方,很快连别的监室也有人刻意跑到他面前示好,甚至有几个长得不错的趁洗澡的时候对他公然色诱。也就是边老大现在心里装着个独一无二的柯大少爷,心如磐石坚定不移,要换做几年前在桐山监狱,肯定二话不说提枪就gān了。
想到柯明轩那副身材那张脸,监狱里还有谁能入他的眼?他宁愿在熄灯之后想着他的样子打手枪……
脑子里的画面才刚带了点颜色,一个篮球就从场上旋转着飞了过来,正对着他的脸。
其他人反shexing地都往旁边躲,边以秋脑袋都没偏一下,抬手捞过那只篮球,反手一抛又传了回去。
“边老大技术不错嘛。”钱赢接住球,笑嘻嘻地朝他走过来。
“老子好歹在桐山待了四年,啥也没gān就打篮球了。”
桐山监狱地处偏僻环境也不怎么好,硬件设施自然比不了二看,除了几个勉qiáng可以活动的篮球场,也没别的娱乐项目,所以监狱长没事儿就搞篮球比赛,一会儿分监区一会儿分监室,弄得他这个原本对篮球没什么兴趣的都练出了专业水准。
“打一场?”
“不打。”
“为什么?”
“懒。”
“卧槽。”钱赢忍不住骂了一句,“懒癌是病,得治。”
“我已经放弃治疗了。”
“……”钱赢蹲下身,指着对面另一队人,“看到那个高个子了吗?长得跟头熊似的那个。”
边以秋朝那边看了一眼:“怎么了?”
“C区的头儿,上回跟我打球输了,一直不服气,缠着我要再打一场,你这个A区老大就不想杀杀他的威风?”
边以秋无聊地翻了个白眼:“A区老大不是你吗?”
“那是在你来之前嘛,你比我老……”钱赢看边以秋的眼神不对,马上改口,“比我年长这么几岁,我不得给你点面子?”
边以秋呵呵两声,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好吧,其实是之前跟我打配合的那小子上星期出狱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所以我他妈还是个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