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嵌在墙体之中的巨大酒柜,不规则陈列的各式美酒,明亮的水晶吊灯,颇具现代感的抽象挂画,原木矮几,布艺沙发,醒酒器,以及敞口瓷瓶里绽放的白色马蹄莲,无一不是jīng雕细琢,力求完美。甚至连阮成杰倒酒的动作都优雅得像一幅画,水晶杯里猩红酒液挂杯缓慢滑落,速度和密度都相当漂亮,黏稠质感在杯壁上呈现出紫玛瑙般让人迷醉的诱人色泽——边以秋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然而是哪里有些不对?边以秋一面琢磨,一面接过酒杯。阮成杰温热的气息chuī在他耳畔,撩得他某些地方一dàng,瞬间忘了前一刻在想什么。
“Cheers.”
边以秋后颈簌簌的发痒,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来自于jīng虫爬升的信号。于是他像喝可乐一样把酒倒进了喉咙,扭头要去揽阮成杰的脖子,来一个带着红酒味道的法式深吻。
阮成杰嘴角挂着笑,不着痕迹地向后退。边以秋像个真正的流氓那样扑上去,砰一声带歪了原木矮几,倒好的另一杯红酒应声落地,碎片飞溅,酒香四溢。
边老大这股劲儿直接把衣冠楚楚的阮总按在了地毯上。
阮成杰有几秒钟的吃惊,挣扎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喂,换个地方啊。”
边以秋磨了磨牙,邪气十足地扬起眉毛。
“反正没旁人,这么着就很慡——”
阮成杰没反抗,只是呼吸逐渐粗重。他的胸膛在挺括外套之下不断起伏,然后抽出手来摸边以秋的脸,暖热的掌心滑过边以秋发gān的嘴唇。
边以秋有些晕陶陶的张开了嘴,想要去感受一下阮成杰手心的温度,但是这个动作没完成,他忽然发现不断冲上后脑的眩晕感并不完全是来自于即将上垒的心理快感。
阮成杰轻轻松松地把动作忽然停滞的边以秋从身上掀了下去。
“你……”
边以秋的舌头都麻痹了,他四仰八叉的瘫软在地上,瞳孔失焦。白得发亮的视野里忽然笼上一个巨大的yīn影。阮成杰俯身看他,眼神深不见底,然后缓慢伸出手,再一次按上边以秋的脸。
随后,他大大地抽了边以秋一个耳光。
“你醉了。”
一声脆响,边以秋毫无反应,眼睛虽然睁着,却仿佛灵魂出窍,只剩下一副肌ròu喷薄的完美身体。
“我也是。”
阮成杰微笑着说完这几个字,弯下腰将边以秋抱了起来,转身走进隐藏在品酒室之后的另一个房间。
一米八五身材健硕的大老爷们儿,要做到公主抱并不容易。边以秋自己是万万没想到阮成杰这么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竟然能抱得动他。
老天没打算亡他,他摊平在地的那一刻,左手手心砸上了一片碎玻璃,深深扎进掌心之后,他疼得微微一颤,然后就模模糊糊听到了阮成杰的那两句话。然后身体一轻,大概走了十来步后被放下。
他的意志力和qiáng烈眩晕感在撕扯拉锯,疯狂互咬。迟钝的神经在其中缓慢运作,告诉他现在待着的地方离品酒室肯定不远,应该就在隔壁,或者gān脆就是个内置休息室。
阮成杰对自己下的迷药分量相当有信心,所以把边以秋放下之后并没有再管他,而是打开了一个类似于投影仪的设备,边以秋能感觉到屋里的光线明显比品酒室要暗很多。投影仪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整个屋子安静得出奇。阮成杰没有说话,边以秋身上的力气随着药劲被一点点抽尽,眼看就真的要陷入昏迷,握着碎玻璃的手不得不往ròu里又扎进去几分。
尖锐的疼痛令他冷汗直流,暂时缓解了药效带来的晕眩感,让他有足够的意识抵抗那一而再再而三要将他拉入黑暗的无形大手——至少也得让他搞清楚阮成杰到底要gān什么才能晕吧!
他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在他的认知中,关系还相当和谐亲密,他实在想不通这位阮总突然来这么一招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看出自己说那句一人一次是忽悠他,所以先下手为qiáng,把他jian了再说?
如果是这样,边以秋真的很想直接告诉他,我不喜欢被迷jian,你有本事跟柯明轩一样把我打趴下,你边大爷就老老实实撅屁股给你cao。可惜,这人的风格跟柯大少爷是一点都不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硬碰硬。
边以秋在心里苦笑,没想到自己混了二三十年黑道,多少大风大làng都过来了,竟然会折在这么个人手里,果然温柔乡就是英雄冢,死了都没脸去见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