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好像小说一样的!”
荣祥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十三岁时,喜欢大嫂房里的一个小丫头,她同我一边大,名字我忘了。后来大哥有一天忽然把她送给了我。偏巧那天我中暑,就没召她进来。结果当晚就有人同我讲,说大哥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搞了鬼,小丫头是有脏病的。”
说到这里,荣祥见傅靖远饶有兴味的望着自己,似乎是听得很有兴趣,便接着说下去:“我听了,当时便找两个老妈子把她扒光了检查,老妈子看了,说身上倒没有发出来的杨梅疮,不过下身的确像是有病的样子。我立刻把她送了回去,又暗暗让人把这事散播出去,结果别人以为那病是大哥过给她的,大哥算是吃了个亏。”
傅靖远的脸上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qíng:“那……那个小丫头呢?”
“被大嫂打了顿板子,半夜自己跑到柴房里吊死了。”
听完荣祥讲的这个故事,傅靖远觉得好像吞了只苍蝇似的,半天都缓不过劲来。心里又有件事,思来想去的,觉得问出口似乎不大好,可是两人关系已然这样密切,就算问了,大概也不为过。
他想问:你的父兄,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这句话就在他的嘴边,张嘴试了几次,终究还是觉得有些骇人,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罢了,他想,像这种事qíng,问明白了又能怎样呢?只要以后能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之前那些,就不要想了吧。
二人默默的躺了五分钟,荣祥忽然歪着身子坐了起来:“我睡不着,起来走走。”
傅靖远却有些困意,揉着眼睛看他赤luǒluǒ的站起来,觉得有些刺目:“那我接着躺一会儿。”
荣祥没理会他,抱着里衣径自走去浴室淅淅簌簌的冲了冲,然后从衣柜里找了件黑色福字团花长袍胡乱套上,开门走了出去,。
在楼梯口处,他看到了小孟。
天气热,小孟上身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子袖口倒是扣的规规矩矩。正一个人靠在扶手上,低头摆弄着什么。听见有人来,他立刻站直了身体,随手把手中的东西放进长裤口袋里。
荣祥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停住。
小孟依然是千年不变的面无表qíng,一言不发的抬手将荣祥袍子上的那几枚布扣系上。
那扣子fèng制的像个小豆子似的,荣祥向来系不好。
荣祥垂下眼帘,一面凭他给自己系扣子,一面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摸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纸鹤。
纸是小学校里常用的那种手工彩色纸,叠的小而jīng致。一拉鹤尾巴,翅膀还会跟着扇动。
荣祥感到这很无趣,所以把纸鹤又塞回他的裤兜里。
系好扣子,小孟照例退到一边,给荣祥让出路来。然而荣祥并无意下楼,他靠在白墙上,觉得下身那里有些不好过,是微微的痛。
“大概是弄伤了。”他暗暗忖度:“以后顶好少去招惹靖远,他gān这事儿时好像发疯一样。”
小孟等了一会儿,见他只靠在墙上发呆,一张脸白的透明,几乎能看见皮下的淡蓝血管。眉目却幽黑,眼神是一种疲倦的呆滞。
“三爷要下楼?”他试探着问。
荣祥点点头,扶着小孟伸过来的手臂缓缓向下走去。
他在一楼的起居室坐下,小孟倒了茶放在他面前的小几上,然后静静的退到一边。
荣祥姿态别扭的独自坐着,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小孟。”
小孟走到他身后微微俯身:“三爷什么事?”
荣祥拍拍身边:“坐。”
小孟绕过沙发,在荣祥身边坐下。
窗外暮霭沉沉,太阳亦已落山。屋内却只开了盏昏huáng壁灯。二人相对无言,安静的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到。
傅靖远走进来时,眼前这一切让他觉得有些不快。
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这两个人只是并排坐着而已,而且连jiāo谈也没有。可是室内的气氛是一种凝固的默契与安祥,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入侵者。
抬手按下吊灯的开关,他极力以一种调侃的语气笑道:“怎么?在坐禅啊?”
荣祥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满神qíng一闪而过,随即开口笑道:“你醒了?”
傅靖远走到他身后,低下头又搂脖子又贴脸的答道:“你不在,我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