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依旧漆黑一片,看不出时辰,毓臻迟疑了一阵,开口叫了声:“来人。”
紧接著,就听到隔间有人推门而入,低声问:“爷,今天是要上朝麽?”
朝堂议事,本来像毓臻这样身份的王爷是不必去的,当然他若参议朝政,出席也无不可。只是自从毓臻开始隔日到凤渊宫里留宿,就不再日日上朝了。很多时候都是趁著凤殇上早朝时梳洗过了便从宫中回到静王府。这些天凤殇天天到静王府来,有什麽事要问毓臻的,也一并问了,毓臻上朝就更没意思了,接连著好多天都没有去。
这时下人问起,他正要否认,转念一想,便住了口,问:“现在什麽时候了?”
“刚过四更。”
果然只是睡了一会,毓臻摇头苦笑,半晌才道:“去吩咐下,我一会进宫去。”
下人应了退下,毓臻这才揉了揉发僵的脖子,一边起来换上朝服。
等事事折腾过了,毓臻赶入宫门时也不禁有点匆忙了,一路走去,却看到一众官员三三两两地从里头往外走,不禁有点纳闷了。
“哟,静王爷啊,好久不见,王爷今天上朝来,可真来得不巧了。”迎面一人走来,笑容里竟似有几分幸灾乐祸,却正是新科状元流火。
毓臻一直对这新科状元看不顺眼,明明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说话举动却像是十足的流氓。虽然并没有恶意,甚至算得上热心,只是朝中喜欢他的人还真是十个指头数得清。偏偏凤殇找来护著这状元爷的人就是毓臻,每每想到这,毓臻就有种火不知打从哪来的感觉。
这时正是纳闷,见到了流火,毓臻更是不快,只是他在朝中从来都是温润淡定的模样,这时也不好板起脸来,只好淡淡一笑,应了一声:“原来是状元爷啊。”
“见过王爷。”流火夸张地行了个礼,笑著指了指身後宫殿,“难得王爷今天来上早朝,真是不巧,刚才公公宣过了,免朝三日。”
“免朝?”本来不想跟流火罗嗦,这时听他这麽一说,毓臻也不禁愣了一下。
流火无声地啧啧摇头:“王爷啊王爷,恕下官放肆,有一句话,不得不跟您说。”
你一直都够放肆的了。毓臻心里暗骂一声,脸上越发笑得可亲:“状元爷但说无妨。”
流火似乎有点意外地看著他,半晌端正了模样,凑近一点,轻道:“王爷这样,还不够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毓臻又是一怔,慢慢皱起了眉。
流火却没再说下去,只是一脸莫测的笑容,退了开来,笑著又道:“听说是皇上昨天著了凉,今早起不来,才宣了免朝的。”
“病了?”毓臻猛地抬头,却看到流火已经转过身去往外走了,本想开口叫他,一转念便又打住了,略一沈吟,换了个方向往凤渊宫走去。
凤渊宫里人人都是一派谨慎,走路说话尽是压著声量,像是怕惊扰到了宫内的人。
毓臻刚走到门口,正好看到眠夏从宫道上走过来,连忙拉住了她。
眠夏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了毓臻,脸色顿时一沈,却还是礼数十足地行了礼:“奴婢见过静王。”
“不必多礼。眠夏,听说……皇上病了?是真的麽?”
“回王爷,真的。”眠夏眼中掠过一丝不善,礼仪却越发无法挑剔。
毓臻心里不禁有点奇怪了,只是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怎麽回事?病得重麽?传过太医了没有?”
“已经传过太医了。太医说只是一点风寒。昨天早上皇上就有点不舒服了,早朝散後又不知什麽原因在屋子外站了大半天,夜里就有点发热了,今天早上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便传了太医,宣了免朝。”
听眠夏一一说下来,毓臻心里明白,眠夏自然是知道凤殇到他王府里去的,这时病了,自然也要算到他的头上。
只是,昨天什麽都没有发生,眠夏这怪罪,也确实让毓臻觉得有些冤枉了。
“那麽现在呢?好点了麽?”到底是不知道状况,毓臻只能耐著xing子问。
眠夏说了一通,气也消了,语气软了下来:“醒著,只是手脚发软的模样,奴婢不敢让皇上下chuáng。”
毓臻心里多了一分担忧,听眠夏的语气,却又禁不住暗暗偷笑,眠夏在凤殇身边的分量,他还是知道的,眠夏这时说是不敢让凤殇下chuáng,实际上,大概是凤殇被眠夏qiáng制留在了chuáng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