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奴婢伺候您就寝……”
“不必了!”凤殇突然喝了一声,见眠夏一愣,才又一笑,“时间不早了,朕在这里将就一阵,等四更天後,你就来叫吧。现在把灯都灭了吧。”
“是。”眠夏应了,犹豫了一阵,才走了开去,将两旁的灯一一打灭。
凤殇坐在椅子上,看著如豆的灯火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只觉得眼前慢慢地模糊成一片,喉咙哽得难受。
无声地张了张口,他以为自己哭了,伸手去拭,半晌放下手来,才发现依旧是gān的。
第二十八章
夜色渐去,眠夏看了下天色,才示意刚换过班的宫人准备梳洗之物,一边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含糊的低应,才推门走了进去。
刚开了门,还能看到凤殇伏在书案上,似是未醒,等眠夏走了两步,便看到他猛地坐了起来,目光直直地望了过来。
“皇上,快天亮了。”眠夏低声开口。
凤殇应了一声,半晌才坐起来,任眠夏走过来伺候。
“皇上昨天一夜没吃东西,奴婢让人传了清粥,皇上吃过了再上朝吧?”
凤殇摇了摇头:“不饿了,回头再吃吧。”
眠夏见他垂了眼安静地坐在那儿,便忍不住试探著问:“皇上可是为了静王的事失了胃口?”
凤殇像是僵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被你看出来了啊。一会下了早朝,朕就到静王府去,说是没吃早饭,他总不至於把朕赶出来。”
何必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眠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凤殇自小她就伺候在旁,虽然从未如何亲近,对凤殇的了解总是比别人多上三分,料想那话说出来,不过是白白惹了他生气,只能暗叹了一声,不再开口了。
一入朝堂,就分明地感觉到殿下的目光不同了,凤殇微皱眉,脸上依旧一派平淡,等百官行过了礼,才慢慢扫过殿下的人,最後目光落在太保成叔延身上,似笑非笑地道:“太保似乎有事上奏?”
成叔延沈吟了一下,才出列走到殿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把殿上殿下都吓了一跳。
凤殇微微眯了眼,道:“太保这为的是何事?”
成叔延稳声道:“臣有事要奏,先请罪。”
“为什麽?”
“因为臣所奏之事,关乎新科状元,状元是皇上钦点,皇上又格外信重,老臣这一奏,怕要触犯天威了。”
凤殇盈盈一笑:“太保的意思倒像是朕非要偏袒状元似的。”
“臣不敢。”
沈默了一阵,凤殇算著时机差不多了,才又开口:“尽管说吧,朕恕你无罪。但是,若是存心诽谤,自然不可轻饶。”
“谢皇上!”成叔延又是一拜,站了起来才恭谨地道,“臣最近得到一个消息,说是凤临境内有人自称是凤临前朝皇子,不断拉拢人心,有意谋反。”
凤殇目光一凝:“哦?这事居然不是由涟王上奏,反而由太保来说,倒真是有点希奇了。”
“皇上明鉴,这种事近两年在凤临时有发生,涟王本职就在镇压乱党,这样的事自然不必每次上奏。臣要奏的,是另一件事。”
“不必罗嗦,说重点吧。”凤殇皱了眉。
“是。据臣所知,这次的乱党头目,那自称是前凤临皇子的人,与新科状元关系非比寻常,状元爷对自己的出身一直隐瞒,从这事看来,内里必有yīn谋……”
“太保的话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凤殇眼中一冷,让成叔延顿时住了口。“太保所奏的这事,也不过说明一个事实罢了。”
“皇上?”成叔延一愣。
凤殇笑了笑:“那就是这次的乱党头目,确实是一名皇子。”见殿下众人都纷纷露出了惊讶,凤殇才慢慢接下去,“既然太保查到这事,朕也不必替流火隐瞒,早在册封之前,流火就亲自向朕说明了他与前凤临皇室的牵连,以示其忠心,只是朕觉得这事不必张扬,便任其隐瞒下去。所以此事,众爱卿不必再提了。”
听凤殇这麽一说,成叔延也只能放弃,说了一句“是老臣冤枉状元了”,便怏怏地退到一旁去。
等其他人一一奏过了事,或抉择或待定,大半个时辰後,凤殇终於宣了退朝,走入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