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弋一怔,张了口,直望著凤殇,见凤殇回望过来哼笑一声,才有点恼羞成怒地闭了嘴,别开眼去。
“毓弋你真是个好人。”凤殇却笑得很开心。“难怪毓臻宠了十年,哥哥最後还是选择了你。”
毓弋眼神一黯,没有应话。自己所爱的人也爱著自己,也许是很幸福的事qíng,可惜那个人心中有更重要的东西。
天下。自己也好,眼前这仿佛拥有一切的真龙之子也好,说不定都只是那个人算计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毓弋暗自苦笑,再开口时已经少了一分初见时的嘲弄:“你来凤临,不只是为了问一句怜更的事吧?”
凤殇脸上早已云淡风轻,这时听他这麽一问,挑眉一笑:“自然不是。我是为了乱党而来的。”
“乱党?”毓弋皱了眉,“我给你的密函中不是已经说了,虽然暂时没有办法,但我不会让他们发展下去麽?你又何必跑这一趟?”
凤殇耸了耸肩:“你也说过,凤临境内,有威胁的乱党,也仅仅剩下这一帮而已,既然如此,我也想亲自来看一看。不亲眼看著,怕安心不下。”他笑了笑,抬头看向毓弋,“现在qíng况如何?详细说。”
毓弋沈吟了一阵,说:“对方领头人,似乎是从前凤临王的小儿子,因为是一个宫女所生,一直养在宫外,不太得宠,知道他的人不多,所以也一直忽略了他。”
“他有多少人?”
“除了被煽动的少数凤临百姓,替他卖命的大概只有一千人。”
凤殇眼神一凛:“一千?只有这麽一点人也会让你束手无策?”
毓弋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别说一千人,就是一万人,现在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多亏你在恩科选了一个凤临人做状元,这边被煽动起的人实在不多,他并没得到多少支援。只是这位前皇子,有点不一样。”
听毓弋提起流火,凤殇不禁一笑,见毓弋奇怪地看著自己,才道:“这位前皇子,叫宫寒离。”
毓弋又是一怔,转念一想,他从前吃过亏,也清楚凤殇消息有多灵通,便不再奇怪了,继续道:“这宫寒离不同之处就在於,他深谙奇门遁甲之术,而且非常擅长用毒,我们几次攻到他门前,都被硬生生地bī了回来。”
“奇门之术和毒?”凤殇喃喃念道,唇边慢慢勾起一抹浅笑,“听你所说,似乎他们据守之地,你已经知道?”
“这个自然……”毓弋下意识回道,半晌住了口,略带不安地看向凤殇,“你不会打算……”
凤殇一笑:“我想亲自会一会这宫寒离。”
“不行!”毓弋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你现在身为一国之君,怎麽可以不顾自己安危,去见这种人?你要见他,等我把他捉回来了再见!”
“为什麽不行?你既然说我是一国之君,那麽,你这话,是要逆君麽?”话音一沈,凤殇语气中的威严便自然流露,让毓弋不禁一震。
“皇上要见,等毓弋把人捉回来了自然能见,何必急於一时?何况那里机关繁多,就是五千jīng兵也闯不过去,皇上又想带多少人去?”
凤殇哼笑一声:“我什麽时候说要带人去?”
毓弋一惊:“你想独闯?不可以!”
凤殇垂下眼去:“为什麽不可以?我尚且不怕,你怕什麽?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哥哥。”
“我知道你不是!”毓弋喝了一声,闭了嘴死死地看著凤殇,好一阵,才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管你跟三哥之间发生了什麽事,也不管你有多委屈,这天下确确实实是怜更用命换来的,你既然已经坐在这个皇位上,就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我便是不爱惜又如何?”凤殇又是一声冷笑,见毓弋眼中认真,半晌摇头,轻道:“谁要不爱惜自己了?你以为我是为什麽而来?就是因为这天下是哥哥拿命换的,我才必须要亲自确认没有一个人能威胁到这个天下!你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被凤殇话中的坚qiáng震住,毓弋久久无法平复,最後却还是执拗地道:“即使是这样,也不可以,因为你是皇上!”
凤殇冷冷地看著毓弋,很久,只是轻蔑一笑,转身走出前厅,再不看毓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