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谢菲尔德你应该认识吧?丹尼斯帮他们队拍过一辑照片。他今年表现尤其出色,明年更加看好他!”
“哦,我,我不看球。”
“谁?谁不看球?”不知道什么时候,“毛毛头”出现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看球也应该认识他啊?他是今年**队的英雄!
据说罗宾还能拽几句中文呢!”
“是么?”小吉开始严重心不在焉。
“不过说真的,他是生来打球的人,就象你,生来就该做模特一样!”
“我跟他不具备可比xing吧!请你别提了,让我很惭愧。”
“那就不提他,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对你有好处!来!”
周小吉已经不太能反应过来“毛毛头”跟他说的话,他的脑袋里忽然着了团火,烧得什么也没剩。罗宾的出现,完全在周小吉的计划之外,在他心灵全不设防的瞬间,就这么突然穿着盔甲再闯进来,搅扰得他心神不宁。
“我想,我还是先回去比较好,公车快要没了。”
“急什么?我还没介绍朋友给你认识呢!一会儿让本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了,我,有点不舒服,还是先走吧!谢谢你邀请我来,圣诞快乐!” “毛毛头”似乎也意识到周小吉的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
“你没关系吧?自己行么……”
周小吉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跟人周旋伪装下去,他几乎夺门而逃,下了楼扬手招了辆出租车。
夜晚的街道,分外空旷,向来横冲直撞的出租车,这会儿更是冲得无法无天。周小吉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高楼,因为彼此间距离太近,遮挡了大片大片的夜空,这时竟象是个没有天空的迷宫,而自己乘坐的车,正如同困shòu一样寻找出口。
到了家,关上门,狭小的空间只剩自己,才觉得自由。周小吉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脑袋里混沌不能思考。其实以罗宾今天的名气,想躲开他的消息是不可能,尽管他有意回避,偶尔还是难以错过街头报摊的头版,公共场所电视机的体育新闻……他都能从容对待,只是今天,当他知道多年以后,罗宾依旧与他身边的某些关系牵连着,依旧会随时出现在他面前,忽然,觉得害怕。他的眼睛已经不受左右地朝那放着旧东西的橱柜看去,心里又抵制着,不能看,不要看。周小吉握紧了双手,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开始打扫房间,擦地板,擦桌面,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一次次经过橱柜,qiáng迫自己不去想那里的东西。可他的家实在太小了,打扫并不费太多时间,也不费太多体力,他的意识依旧活跃着,牵挂着那尘封了多年的,记忆。
终于是忍不住,象疯了一样,大力拉开橱柜的门,拉出那一箱,陈旧得近乎破烂的箱,却封存着他美好而一去不返的少年岁月。周小吉抱在怀里,慢慢撕去胶布。一件一件过目,他最终拿起一只垒球,上面写得小小的字:
“给我最亲爱的小吉,罗宾 谢菲尔德。”
第九章
周小吉在旧金山的郊区长大,父亲是个商人,母亲是全职家庭主妇。他有过优越的童年,活泼可爱,少年时也曾不可一世地跟邻居的小孩打架。六岁那年,母亲又生了个弟弟,周小祥,他敏感的心感觉到父母的注意力在弟弟出生以后,明显地,转移了。他对弟弟的感qíng很复杂,在外面,维护着他,在家里,又嫉妒着。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种复杂的qíng绪缘自何处,他鄙视着自己,又qíng不自禁,难以改正,渐渐变得沉默。懂事以后,他开始讨厌全家福照片,他意识到自己跟家人长得多么不同,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又不敢去求正。父母承认他不是亲生,是在他同xing恋的身份bào露以后,而这又不能不提起罗宾
谢菲尔德。
罗宾的母亲是个ABC,他继承了母亲东方面孔和父亲西方人高大身材。六年级的时候,他跟随着离婚的母亲搬到周小吉家的对面,并跟小吉同班。他小时候就比同龄人高壮,xing格却内向,因为是新生,跟谁都不太说话,惟独跟小吉比较亲近,每天早上,他会在周家门口等小吉一起上学,那段短短的路,两人并肩走了好多年。
罗宾运动细胞分外发达,尤其是垒球,高中时锋芒毕露,但他学习成绩一般,qíng况正好跟周小吉相反。一起长大的人,很难分辨彼此感qíng变化的jiāo界,因为向来亲密,有了苦恼习惯找他倾诉,有了喜悦也第一时间要与他分享,这种看似哥们儿间的信任和习惯,潜移默化着,却又不动声色,让人难以察觉。有次罗宾赢了一场重要比赛,回家的路上,忽然跟周小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