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沉默_作者:郑二/道行清浅(25)

2017-06-25 郑二道行清浅

  所有的念头都像断了弦的筝瞬间安静,我怔怔的看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试图安慰我,用脸庞摩挲我的脸,静静地像是想分担一部分难过,怒气是散去了,悲伤却渗透进心里,似乎想哭,但确确实实没有眼泪流下来。

  “等过了大姐的婚礼,你再去跟他说,好不好?”他低低的恳求。“过一段时间再去吧。”

  我以为李家从上到下他没一个看的顺眼的,可他居然这么想着水含。

  “嗯。”也许真的要一些时间来使我想的更周全,毕竟不只是因为想报什么仇才去查的,他不值得我大费周章。

  “李光明。”他突然岔开话题,说,“我们去领养那个白化病儿吧。”

  “怎么想出来的?养一缸‘玻璃美人’还不够你忙啊?”我吃惊,断然拒绝,“不行!”

  他大概也觉得这个念头荒唐,没有坚持,但眼睛一直盯着恩美的大门看,直到我驾车离开。

  水含的婚礼极热闹隆重,外人面前赚足了李家面子。对方是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妹夫看起来老实厚道。

  婚礼上,雁文盯着水含看的眼都不眨一下,他说哇,大姐真是太漂亮了,不知道以后娶的老婆会不会这么漂亮。我说你才16岁你就想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事,不高考了?

  一听到高考他便烦了,乖乖闭嘴逃了开去。到新娘扔捧花时才钻出来起哄,被他顶顶撞撞的,花倒让我接了个正着。

  接下来的时间他便安静了,qíng绪似乎冷却了下来,但我忙着周旋客人也没太在意。到了宴席上,一桌人说着说着自然牵扯了我的婚事出来,也就说到了同席的虞家,乱点起了鸳鸯谱。柳姨笑说可婷倒是个好姑娘,就怕咱们光明不上呢。

  我笑而不答,以免给他们捉了话柄去弄假成真。一边用眼角防着雁文偷菜吃,像东坡ròu什么的,下筷前就得不着痕迹的截住他,油腻的东西对他的心脏有害无益他是知道的,可他这顿饭就跟我作对。

  回家路上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他发泄不满,他先是装作不在意的问我和虞可婷什么时候结婚,当我笑着说等他批准以后时,他一下子严肃了,说:“不许笑,跟你说正经的呐!”

  我说:“你看你大哥是个能受委屈的人吗?”

  他绷着脸瞪着前面没看我。真生气了。

  非要我保证么,好,我给你:“我永远不会和虞可婷结婚。永远不会。”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反正给你的已经不能计算了。也许我在你心里不过是像钮嬷嬷那样用来寄托亲qíng的某种所有物或是某种依赖。但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舍得你难过。我会给你足够的勇气让你接受这份感qíng和它所带来的一切压力,只要你还有一丝忧郁徘徊,我就必须给你更多。

  七月将近,大街小巷都在为香港回归而喜气洋溢着,倒忽略了高考的炒作,似乎是被回归之喜冲淡了紧张与压抑。

  雁文说学校里他不想去了,想休假一个月在家复习。我去了趟效实与他的班主任商量,随他去了。为此他把家里弄的一团糟,客厅地板上,厨房,浴室,自己的卧室,可见之处全部贴满了练习题,他得意的说这样可以不用坐着紧张兮兮的翻腾,想做便做,上厕所也不会làng费时间了。我却被他弄的差点回到自己高考那个噩梦里去。

  六月三十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看了jiāo接仪式,他兴奋的不得了,十二点多了一定要出去看烟火。天并不凉,但第二天他却感冒了。吃了药却始终不退,我只能配了二三十克“罗氏芬”回来天天静推,有一回让陈涣看见了,惊叹说,真是宝贝了,从来没见过谁每天花三四百块钱治感冒的,这感冒得在雁文身上,算是享了荣华富贵了。

  七月六号,晚上八点的体温升到三十八度九,我忧心忡忡,可他却jīng神百倍的说着早睡早起回了卧室。到了半夜,我的手机响了,有个人在电话里呢呢呐呐说睡不着,下了chuáng推开他卧室的门,就看见他可怜巴拉的抱着电话筒。

  我们就在他那张龙凤chuáng上相拥而眠,他一直cháo红着脸,感冒牵连着他脆弱的心脏,甚至让他的呼吸系统也受累,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我一夜都没敢合眼。

  到考试那天我特别怕,连自己高考都没这样过。我怕他失误,怕他发挥不好,怕他的心脏受不住考场的气氛。我在考场外守了三天,收卷铃声一响便离开,怕影响他考试qíng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