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时候打击你了?”
“缩头乌guī,逃得这么远还不算?”
沈航注视着苏辉的眼,很清澈,深黑的瞳孔里可以看见自己纳闷的脸,忽然茅塞顿开:“你又他妈的洒狗血,好骗我‘勾引’你,找了借口再gān一次?傻子才会再上当呢!”
说完,“乒乒乓乓”穿过客厅飞奔出门。
潘加班开会,刚结束就赶到“夏之门”,却没看见沈航,只有唐鸣在跟几个人聊天,见他进来冲他招手。
“你可准时!沈航打电话说他晚上要主持‘英语角’,晚些过来,让你等他一下。”
“哦,那有吃的么?我还没吃晚饭。”
“沈航的话跟圣旨一样啊!饭也不吃就赶过来了?”唐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数落他,“我跟你叫碗面线吧!”
潘进了吧台,坐在低椅子里吃面的时候,见唐鸣用眼神跟人打招呼。他伸了下脖子,几个熟悉的身影正经过,向二楼走去了。因为认识这几个人,潘有些不悦:“你又跟他们混一起了?不是跟你说离他们这样的远点儿么?你怎么不听?”
“难道我能把顾客赶出门?他们就是过来喝酒,没别的。”
潘半信半疑,“别跟他们胡闹,吃亏的也是你。”
“知道知道!我心里有分寸。”唐鸣虽然笑话潘象老太太爱念叨,心里又直觉得温暖,这人对自己,即使斥责也更象是一种呵护。远远看见沈航拎着录音机晃进来,对潘说,“你家万岁爷驾到,出去迎驾吧!”
吧台的灯光暗了下来,乐队缓缓地,从一首悠闲的“某,某,某”开始了夜间的演出。唱歌的是个新来的小男孩,二十岁左右,拥有一把清澈如泉的声音。沈航挺喜欢,跟潘说他学什么都挺快,除了唱歌,怎么唱怎么跑调,出去玩的时候,同行朋友只好多点好吃的堵他的嘴。
“有那么差?改天一起出去让我听听!”
“相信我吧!你不会想听我唱歌。”沈航边说边想,“其实我觉得我唱得跟他们差不多,可他们就说KEY不对。可能跑调的人自己都听不出来吧?你呢?你唱得好不好?”
潘摇头,“我不怎么喜欢KTV那种地方,密封的一格一格,不通风不透气,闷得慌。”
“哦,”沈航倒没注意那么多,四处都黑漆漆一片,谁注意通风透气呀?总算想到自己找潘出来的原因,于是把jīng力集中到出柜的话题上,“你当初跟你父母坦白的时候,是怎么争取他们的同意的?”
潘一听他这么说,就大概猜出可能苏辉出柜,才惹得沈航这么一问,于是也不保留地说:“也没立刻同意,不是跟你说了?闹到两年不来往。那两年我心思都在生意上,双方完全没有沟通协调。后来生意上了轨道,事业做得大了,父母也觉得脸上有光。平民百姓的,盼的就是儿子争气。可这争气也是有好几方面,不能面面俱到都要求我做到最好吧?所以一方面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对另一方面也就不那么追究而已。”
“虚荣心?”沈航皱眉问,“什么样的虚荣心?”
“小老百姓都爱面子,爱在人前夸夸自己的孩子。我弟弟,你知道,一直不怎么顺利。我就相反,所以论事业发展成了父母的骄傲。”潘说着觉得不如说得更加明了,“换句话说,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政府的公务员,每月拿千八百的工资,我父母如今可能又是另一番坚持。这么说有些现实,但,不就这么回事儿么?虽然亲qíng是无条件的,可‘无条件’三个字里,本身就包含了‘条件’两字。”
“哦,”沈航想他还是能体谅潘的心qíng,“所以你总结的是,在经济上独立到父母鞭长莫及的程度,他们也就管不到,听之任之了?”
可这方法在苏辉跟他身上不适用啊,要想独立到苏辉家里管不到,好象难度很大,不太可能哦?心里有点丧气。
最令人烦恼就是现在这种阶段,当你不知道对方要怎么行动,自己的胡思乱想就要先折磨个半死不活了!啤酒滑过口腔,带着一股苦涩,隐约能尝出塞在瓶口出柠檬清淡的酸。既然是苦的,怎么不用甜的糖来调味,却用酸的柠檬呢?要不怎么说活该呢!谁让我喜欢这又酸又苦的味?谁让我选了这走也走不通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