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不住打颤,能够坚持到现在,其实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刚才打车来的时候,的士司机的表qíng好象见到鬼一样。
我苦笑,一阵钻心的疼,嘴角又裂开了吧?后面更是象撕裂一样的痛楚。我重咳一声,嗓子里都是一片不尽的腥甜:已经快到极限了,我根本不记得事后,我是怎样爬出那个无间地狱的,能走到这里,已经快到极限了……
门终于开了,我脚一软,就向前摔去。
“展凡?!”惊异的声音传来,一双qiáng健的大手稳稳地撑住我。
我抬头:“KAVEN。”
看到我的脸时,他呆住了,惊愕地抚过我仍在流血的创伤:“天……谁gān的?!怎么可能……”
我咬牙道:“别问了,KAVEN,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他果断地关上门,把我抱进房间。
“怎么会弄成这样?!”他一把扯开我的衣领。不用看他愕然的神qíng,我也知道我身子上满布的伤痕,有多么骇人。
“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KAVEN咬牙切齿,突然紧紧地抱住我。“他吗的我要砍了他!谁gān的!”那是一种从胸腔里磅礴而出的愤恨,我知道,因为连我自己的身子,都连带着震动。
我却只是平静地让他抱着,一声不吭。
事到如今,我能怪谁又能怨谁?!只怪我自己一念之差!感qíng算什么?唯有qiáng权才是一切!为什么我在付出一次又一次的惨重代价之后,仍然学不会这一点?!他们将我的自尊象蝼蚁一样践踏,不就是因为我今日势不如人?
我曾经口口声声要复仇,可是直到现在,除了让自己更加痛苦,我还得到什么?!
我一直都狠不下心。
我慢慢伸手,摸上脸颊上的烫伤。
那一瞬间毁天灭地的痛苦,仿佛在刹那间聚拢,我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两行泪水滑出眼眶。
我从来都不曾真正地狠下心来,所谓地报复,只是我怨天尤人的可笑表现。
一错再错,落的今日这般田地……
人世间惟有qiáng权才是真理,我在开始,就根本选错了复仇的方法!
什么利用崇嘉伤害邢望?我根本对他,就一直没狠下心真的伤害他,因为同时,我也会疼。
可是,现在,再不会了……再不会疼了。
之前种种,不过是我软弱无用的自欺欺人。
“展凡,到底是谁……?你告诉我!”他的语气无比坚定,我却只是,轻轻地摇头:“这事,我自己解决。”
我从来是一个没有目标没有未来甚至软弱无用的人,可是这生不如死的折磨过后,我却从没象现在这般坚定地看清我要走的路,没有一丝犹豫。
“展凡,你要做什么?!”
“不到走投无路,我不会来找你。全世界只有你能帮我,也只有你肯帮我!!!”我突然激动地从chuáng上坐起,“KAVEN!我受不了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受这种苦!为什么那些人都可以高高在上,肆意横行!我不要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我要变qiáng,我不要再这样任人宰割!”
KAVEN怔住,缓缓地开口:“展凡……你变了……”
变了?废话!受过这种苦难,不会变的,只有山河日月!
我gān脆把上衣甩到一旁,大力的动作,让背上满布的狰狞伤痕,又渗出一片血红。“你知道他们的皮带抽在我身上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疼吗?那会夺走人最后一点的生存yù望!他们甚至不凭自己的好恶爱恨,只是纯粹地发泄自己bàonüè—我甚至无法恨他们!我只想让幕后黑手有朝一日也尝尝这种凌迟般的痛苦!而想要让他们一无所有,惟有比他们更加qiáng悍无qíng!!”
依靠别人终究是懦夫,人总要长大,我要自己,去解决所有对不起我的人!用权力!!
无论是邢望还是柳寒还是朱丹舟,对付他们,只能用至高无上的权力!
要偏激要疯狂就gān脆表现到行动上来!以往我总是在爱恨jiāo织中当断不断,从来就没有真正复仇。可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顾虑什么良知!!
KAVEN静静地看着我,忽然伸手抹去我不知何时滑下眼眶的泪水:“我当初……或许根本不该带你入这行……”
当初?人生有几个不堪回首的当初!人世间最可笑可悲的,莫过慨叹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