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骁听着,伸手擦了擦苏路的鼻尖,咕哝着怎么有点湿,苏路说你别打岔,那是健康,郭骁失笑,你是狗啊?鼻尖冒水,身休倍儿棒。苏路急了,你倒是听不听人说话?
听,我上回看小叶的样子就有点猜到了,郭骁叹气,然后呢?
“……然后,我被丁一吼的有点懵,回头看老虞,一脸傻样,估摸也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喝酒的时候,我问丁一就这么散了?也不争取?忒不甘心了吧?丁一边喝边擦眼睛,说不甘心又怎办?苏路你真是被真空罐密封着养大的,不甘心却不得不放弃的事qíng多了去了,你说当初阿田能甘心啊?但他有辙么他!心痛到烧毁五脏六肺不还得挣扎着活下去,不还得等时间慢慢的耗?难道真去自杀啊!”
提起阿田,俩人都有些难受,闷了好一会儿不做声,郭骁岔开话题:“丁一有句话说对了,你真是被真空罐密封长大的。”
苏路耸耸肩,“横竖长这么大,就这德行了。”
说着,一推郭骁,“让让啊您哪,我手麻。”
站起身打开灯,拿起郭骁的包直接打开,郭骁一急就想抢,可席地的坐姿让动作死活敏捷不起来。
“gān嘛?藏什么宝物了?”苏路竖着眉毛问,“丫就知道你今晚准没gān好事!实验!实验你个尿不湿!我打电话去过学校,你同学说你下午接了个手机就乐屁颠颠地冲出校门,跟放飞的百灵鸟似的,还懵人!实验!”
郭骁脸皮绷紧,“出息了啊,学会诱敌深入声东击西了啊。”
苏路哼着,唰地从包裹抽出一大摞纸张,仔细一看眉头皱了起来,“你弄这高三的化学考卷gān嘛啊?我说你怎么有这些考卷的?”
郭骁拍额头,迟钝!
“啊……啊啊啊啊!你打工当家……那个……教!!”苏路嚷嚷地跟纺织厂女工似的。
这不明摆的事儿吗!郭骁翻了个白眼,怎么当初就迷上这么个迟钝的东西。
“嗯,”四年革命,血的经验教导着郭骁前行方向,既然如此,赶紧坦白从宽,指不定还能让苏路同志感动一把,当然,感动到作牛作马是不可能的。“今天那手机是我拖的朋友又找到新的家教活,一高三生,每星期两次,给的价也挺舒服。”
“又?”苏路满脑门惊讶,压根没想过郭骁在外面接家教活,他课业重还成日琢磨着和导师套近乎为将来铺路,还得负担每天喂饱家里这头耗子的重任,怎会有闲心去接家教,怎会有心思把功夫耗在穷学生身上。“你是说……有时你说有课其实都他妈骗我?”
“别用骗这神字眼啊,伤感qíng不是,那是善意的隐瞒。”郭骁掏出张日程表递给苏路,上面清楚排着三个家教学生的课程分配,“放心,我安排的很好,不会耽误,今天第一堂课所以时间晚了,我已经调配好了。你放心吧,饿不着你。”
苏路喉咙口赌的难受,张了张嘴,gān得发不出声音来,再尝试,咧得有些痛。
“我说呢,怎么成天累成这样,你至于这样么?我不早跟你说过,你先把学业完成得要紧,别成日有的没得尽想着有收入没收入被我养着,你这人忒他妈没劲,等敢明儿你有了钱撵都撵不走我。把这些活辞了吧。”
郭骁笑笑,不做声。
苏路一下恼了,他清楚郭骁的脾气,对别人他有的是本事虚伪客套着,肚子里另打一副小算盘,可是对他苏路还真是牛bī的硬气,不乐意做的事qíng死活不会敷衍。
“不辞是吧?”
苏路拿起电话就拨号,郭骁一把拦住,疲惫地叹气,“你倒是为我想想啊,你以为我接这些家教就为在你跟前挣面子?我有那么无聊么?”
“你不无聊,你是无脑。”
自己长那么大颗脑袋不添容量还净倒打一耙,郭骁抢下试卷放整齐,“你挣那么些钱,除了房租饭钱日用基金,时不时添点数码产品,得了空就削尖脑袋往饭馆钻,不去挣些外快够用什么……”
苏路一下愣了,从不注意的琐事突然翻江倒海地往脑里涌,一直以来模糊的金钱概念像拼图那样一块一块粘合起来,这才想起,家用开销自己是最头痛的,一律推给郭骁管。可除了最初时给过他一笔开销的支出,之后却从未添过,问了几次是不是该用完了,郭骁一律说还有多呢,苏路开始时颇有点钱像放在聚宝盘里用的用不完天真的喜出望外,后来就忘了这事儿,钱用的一点儿度都没有,逮着什么喜欢的就买,回头欢天喜地的给郭骁一说,郭骁总会无奈地扯头发,你这个月又得超支了吧,苏路无所谓的说管他呢,大不了之后几天午饭简单点。可每次,隔天在衣兜里总能掏出点一两张百元和一些零钱,苏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几时放的,然后傻乎乎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