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婉地打断了身边政客滔滔不绝的讲演,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伺者端来的盘子上,沿着窗边,走到休息室那里,门口站着的保膘见他来,伸手帮他推开了门。封悦的外套搭在门边儿的衣架上,只穿了件雪白衬衣,伸长双腿,瘫坐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横过脸庞,挡着眼睛,阳光晒在他身上,漂浮在他敞开的领口附近……听见有人进来,封悦身子反shexing地瞬间绷紧,大概猜出康庆,很快又放松下来。这样细微得让旁人难以察觉的动作,康庆看在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走过去,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怎么了?说你头疼?”“恩,有点儿,一会儿就能好。”康庆摸索着封悦的手背,攥住他修长指骨,将他胳膊挪去一边儿:“累了你就先回去吧,也算给那些面子,露个面就算了,其他的我来应付吧。”
“我没事儿,回去了,也担心你这里得罪人,”封悦叹了口气,“就算是讨厌,也不一定非得给他们知道,外头那些也都是有头有脸的,总得给些qíng面。”其实这几年,康庆的脾气是收敛太多了,封悦确实惊诧于他的转变,也许就象桂叔曾经说的,康庆将来能如何,没人可以预料。所以他几乎不再象以前那样去提醒和监督,多数的时候,他放任康庆去处理,只是今天的场合太重要,是丁点儿马虎都要不得的。“我知道,你怎又来罗嗦我?”康庆并没有生气,一只手拨开封悦的额发,轻柔地按摩着他的太阳xué。“金如川找的是谁呢,能看出来吗?”“我看他都在和那几个美国人谈,明摆想借用美国的势力,”康庆说着想起什么,“你看这么大的事儿,田凤宇却没来,听说他去了美国见什么人,我跟你说,这人背景绝对不一般。”“唔,”封悦没有立刻接话儿,田凤宇非等闲之辈,这早在封悦的意料之中,只是不管这人手段如何,若在柏林道非得要打jiāo道,他倒宁愿和田凤宇,这人让封悦有着股与生俱来的好感。但是,他不能和康庆这么说,这人最近酸得很,怕是又要想歪,找自己麻烦,“阿战在哪儿呢?”“外头吧,找他做什么?”“让他给我送几颗止疼药,”封悦看了看表,“快要开马了,有人要来催咱们了。”康庆掏出手机,和阿战jiāo代过,转眼功夫,药片和水送进来。封悦吃过,进洗手间洗了把脸,他现在只觉得脑袋里每跟血管多在膨胀,用了最凉的水,才稍微缓解。伸手摸去拿毛巾的功夫,却被康庆一把抢先,将毛巾拿在手里,说道:“我来吧。”“gān嘛呀?”封悦给他弄的楞了,“我连脸还擦不gān净了?”康庆擦拭去脸上的水珠,封悦的眉眼间,都是湿润水气,新鲜如太阳升起前,嫩韧的糙叶,他qíng不自禁地凑上前,在笔直的鼻端亲了下,再亲了下,手掌捧住他的脸,摩擦着凉润的嘴唇,刚刚含过薄荷糖的口腔里,呼吸也清慡如风……康庆被一股蔓延的yù望覆盖,紧紧地将封悦箍进怀里。“不行,康庆,你别又孩子气……”封悦挣扎了两下,康庆却不肯放弃,很快,手伸进他的裤子,向股间探索而去……
第九章
金如川虽然正和身边的朋友jiāo谈甚欢,他的眼睛却时不时朝VIP休息室那里飘去,康庆先走出来,在众人拥簇下朝另个会客厅而去,又过了会儿,才见到封悦也走出来,不管私下里暧昧到如何一塌糊涂,他俩在公众场合,言行向来谨慎。封悦走到场中,从侍者那里拿了杯红酒,跟在他身后的阿战,连忙将小费放在盘子上。封悦对阿战耳语了几句,阿战点头,匆忙离去了。那个向来不离他左右的阿宽,今晚倒是没来呢,金如川把封悦周围的随从人员,生活习惯,早就打听清楚。据他所知,封悦并不喝酒,只不过是做个摆设而已,这种场合手里空着,反倒显得不合群。他在钢琴前,被几个人叫住,围着他不停说话,挺拔站在人海中的颀长身形,卓尔不群,气质沉静高贵,恰到好处的微笑和颔首……
金如川突然觉得封悦和迟艾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上午刚去过田凤宇家里探望迟艾,身体好多了,正坐在二楼的客厅里,也穿着身西装,唱机里放着贝多芬的jiāo响曲。金如川感到奇怪,哪有人在家里穿得这么正式,象出席演唱会一样?但这话也只能埋在心里,毕竟迟艾是财神爷的心上人。而且,在上流社会摸爬滚打多年,他早就领会“有钱人都有点儿怪癖”的真理。他们的生活和普罗大众相差太远,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努力,从出世就能预见一生,这样的环境很容易培养出奇怪的习惯。迟艾被他撞见,也有些尴尬,却没解释,只说:“我听不懂这些音乐,但是凤宇哥就很喜欢,金先生喜欢吗?”他的脸孔沐浴在上午柔润光线里,不见一丝瑕疵,似笑非笑的神态,如此动人……和此刻的封悦多么象!这种想法,就象火星在充满纯氧的空间里,引起爆炸,金如川之前分别见过两人多次,却一直没有将他们联系在一块儿,只觉得两人五官轮廓有些相似而已。本来还想是腰缠万贯的田老板就喜欢这样的类型,才会这么快就和封悦打得火热,又请人吃饭,又是跟人喝茶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