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退隐江湖之事,尽管这两年,桂叔让康庆拿主意,但不表示他什么都不管。康庆在某些方面是好手,但他和辛葵一派人的不和睦,桂叔心知肚明,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太顺利,还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吗?封悦初到波兰街的时候,简叔曾经怀疑是封雷cha进来的眼线,封悦毕竟年纪轻,xing格似乎柔和无害,身体又不怎么好,他也没放太放在心上。可如今看来,封悦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康庆坐在书房,看着封悦传真给他的资料,那是一个会计师的名字,看似平凡普通,他却是辛葵御用的。辛葵的帐做得很分散,究竟谁是他真正的财务大主管,很难查。他一直以为是城里哪家大会计师事务所,结果却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他从未听过的名字,让康庆吃了一惊。而封悦竟能查得到,也着实让康庆对他刮目相看。总算在他和他大哥身上,找到相似的地方。
封悦和简叔喝茶后几天,辛葵竟然打电话约他。康庆没给qíng面,越是吊着不见,辛葵越是害怕,越是担心他到底查出多少。他现在并不急着收回辛葵没jiāo上来的钱,康庆看看窗外暮色降临,波兰街又将灯红酒绿,心想,我要做的,是收回你那赚钱的金窝!
门被胡乱地敲了几下,康庆明白不是封悦,封悦和别人敲门的方式不同,而门外这位,多半是小发。果然没错。自从上次康庆将小发关了几天,他老实不少,见到封悦也不再刺猬一样。早知道这么有效,真该早治他!难得地,他手里也没玩游戏,低眉顺眼地坐在沙发上。康庆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怎么蔫了?”
“我好几天没睡好了。”小发抬头,给康庆看他的黑眼圈。
“没人吵你,你还睡不好?”
“我就贱啊,习惯的事怎那么好改?”
康庆没办法,只好说:“那你今晚到我屋睡一晚好了。”
“哦,这可是你说的,别晚上看见我,又赶我走。”
小发说完,就要出门,康庆叫住他说:“我晚上约了封悦过来吃饭,你别为难他啊!”
“我知道,阿昆和我说了。”
小发关上书房的门,心里窃喜,我才没那么笨,我要让他自己为难自己。
晚饭吃得出奇地顺利,小发没主动说话,安分守己地吃完,盘子一推,说:“我上楼洗澡睡觉了。”
“这么早?”康庆对他表现很满意,语气也和蔼,“那你去吧。”
封悦也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他看见小发进了康庆的房间。他假装专心看电视,却怎么也无法集中jīng神。这段时间以来,他多少听说过康庆和小发间的暧昧,不管谁说到,笑得都那么不怀好意。
康庆接了个电话,但语气很含糊,封悦竖着耳朵听,也没听出什么内容来,他禁不住想康庆是不是有意地回避他。佣人收拾好东西,阿昆将他们打发了,大屋里没留什么人。封悦见阿昆也出了门,于是问刚刚在他身边坐下的康庆:“辛葵是不是找过你?”
“啊,是,有电话。”康庆不算正面回答,眼睛盯着电视上议员的选举,那个佟姓候选人据说是张文卓的远亲。
“你不想借机把这事儿了结?他既然主动,就顺台阶下,不好?”
“他欠的钱收不回来,我也无所谓,波兰街没他那几个贡钱,也活得下去。”康庆没再往下说,但封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辛葵将手里的生意jiāo出来。
“总得慢慢来吧!”封悦的手玩弄着金属打火机,上面渐渐沾上他的体温,“辛葵如今势力也了得,你bī得太紧,他反倒狗急跳墙。要不,我去跟他谈?”
康庆没立刻说话,眯fèng着眼睛,突然轻轻笑了一下:“不用,你放心,我有分寸。”
电视上,佟姓的议员候选人接受媒体采访信誓旦旦地说,要如何整顿治安。结果就有记者提出,他现在管辖的区出现全家被仇杀的恶xing谋杀案。接着新闻画面切换到犯罪现场,出现被害人的照片,竟是辛葵御用的那个会计师,甚至还有他的家人,最小的孩子才两岁。封悦楞了。他扭头看看康庆,这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很镇静,看起来若有所思。
几天后,封悦得知康庆要去见辛葵的时候,吓了一跳。前些日子不还说不要见,要吊着他的吗?他匆忙出了门,过去跟康庆会合。封悦不想康庆单独过去,他这人有时候脾气上来,是不忍不压的。辛葵这几年翅膀硬,为人嚣张得很,他总是怕两人一言不合,当场就得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