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波兰街+柏林道风云_作者:晓渠(219)

  对方也发现山崖不过看似陡峭而已,果然身子矫健地,很快跟了下来。阿宽和封悦入了树林,来不及检查彼此身上láng狈的擦伤,朝光线暗淡的深处跑去。阿宽刚刚接受完集训,体能上几乎是前所未有的生猛,封悦几乎是被他拖着跑。身后子弹扑扑打在地上,对方明显并不想要他们的命,不敢对准要害。这种追逐没有持续太久,上空已经传来直升机的警鸣,救援的速度,要比阿宽计算的还快。他立刻转移方向,出了树林,直升机低飞,大批荷枪实弹的特警正纷纷跳下来……阿宽这才松了口气。封悦坐在直升机上,地面上已经开火,绑架的人明显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急救人员上前,想要检查他的伤势,他和阿宽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但封悦脸色尤其苍白,让他们格外有些担心。封悦无声地配合,并没有因为脱离危险而感到丝毫高兴,这种绑架不会是突然起意,对方明显是计划很久的,路段的筛选,时间的配合,甚至算出来阿宽不在的时机,桂叔那头很可能也是假的消息……他猛然打了个冷战:康庆?康庆!“电话,给我电话!”他冲阿宽喊。阿宽没明白他的慌张如何而来,直升机上有电话,拿给他,目不转睛地盯他拨号,是康庆的私人手机。封悦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好似被抽gān了所有血液,连他握电话的手指,都已经不见丝毫血色,他的状况让阿宽不由得担心,来不及细想,封悦转头问他:“不在服务区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里,几乎算的上是绝望。康庆的那只私人号码,用的并不是普通的手机信号,根本不可能存在“不在服务区”的问题,除非……阿宽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除非他们用了同样的手段绑架康庆,而他已经被关在“真空”车厢里,他们再没有任何通讯手段,能追踪到他的去向。封悦明显是得出同样的结论,他的身体僵硬瞬间,猛然躬身,吐出一口血。旁边的急救人员紧张起来,连忙把他按倒在担架上,简单的检查过后,通过对讲机和医院的急救室联系:“准备,准备,伤者很可能内出血!”直升机到的时候,田凤宇已经在医院的天台那里等,封悦还有神智,手死命地抓住他不肯放,眼睛里是无边无际的恐慌,他连忙瞅了瞅身边的阿宽,对方用口型示意康庆可能出了事。田凤宇很快就把这一系列的意外串起来,顿时明白封悦的担心。进急救室前,他趴在封悦耳边安慰:“你放心,我不会自己拿主意,等你醒过来再决定。”“你,你,发誓!”封悦明显不信任他,聚拢神智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任务,但是为了康庆,他不能昏过去,他必须要确定田凤宇他们不会趁他昏迷时选择去牺牲康庆。“我发誓,封悦,我用迟艾在天之灵发誓!”

  第五十六章

  夏末秋初的雨,隐约透出冰凉之意,雨刷不紧不慢的节奏,仿佛催眠,亲自开车的张文卓一路无言,脑袋里却已经把当前的环境不知过滤了多少遍。自从迟艾出事,封悦迁怒,基本没怎么搭理他。怪事发生在三四天前,他明明收到消息说发生冲突,连特警都出动,却没有公开新闻。接下来,封悦和康庆再没有露面,虽然他们近来少有公开会客的时候,但私下里,总是能多少听得到他们的行踪。突然就在今天,封悦电话,让他独自一人开车过来,说有事相谈,并请他务必保密,他一时猜测不出等待自己的局势。车子驶进医院地下室的停车场,阿宽已经站在VIP通道那里等。电梯是用磁卡启动的,整个顶层的其他通道已经完全封闭,保安的程度与戒严无异。阿宽在其中一间轻轻扣了两下。没等里面的回答就朝里推开门,回头让张文卓跟他进去。里面是个会客厅,旁边带个厨房和餐厅,再往里走,才是病房,躺在chuáng上的人是封悦,难怪他早上电话里声音弱得跟要断气似的,这会还戴着氧气罩,chuáng边的输血袋子已经半空,身上cha着管,连着仪器,状态看起来怪吓人的。他向来好qiáng,自己láng狈的时候,少有给人看见的时候,今天倒是豁出去了。见他走进来,封悦自己推开氧气罩,眼神示意他坐下来。阿宽低腰按钮,把病chuáng调节到略高的角度,小声说:“长话短说,别耽搁太久。”封悦无力地点点头。张文卓朝四周找找,连康庆的鬼影子都没有,心里当下了然大半。“你能联系上大A吗?”封悦开门见山地问,他体力不支,不想绕弯子。“难不成,康庆跟他闹翻了?”张文卓脑子很快,而且他向来都很注意周围的举动。兴许前几天的冲突他早已耳闻,自己现在提出大A的名字,他就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康庆很可能在他手上,”封悦为了能维持清醒,拒绝使用任何止痛药,不想这其实对他体力挑战更大,“我想了很久,只有你能联系上他。”“他捉康庆gān什么?”“这些一言难尽,而且,我也……不是都清楚。”封悦说到这里,急喘了两口气,似乎很难受,张文卓有点慌张,他不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回头找阿宽:“你先养好伤再说,不用急于一时。”“你是唯一跟大A算有jiāoqíng的人,务必帮我带个话,不管他想要什么,我有的都可以给他;没有的,我也会尽量帮他弄到。请不要难为康庆,别,别伤他……”想到现在康庆可能处境,封悦如卧针毡,他很怕大Abàonüè起来,会折磨康庆以威胁自己。恐惧,扼住他的喉咙,无法呼吸,他的手抓住心口,似乎想要按捺澎湃而来的惊惶。瘦削苍白的手指攥着蓝色病号服,竟让张文卓有种利刃劈过身首异处的感觉。阿宽从外间走进来,见他的状况,皱紧眉头,按响医生的呼叫铃:“够了,下回再说。”“我不要……”“不行,你必须止疼,”阿宽低喝,用氧气罩笼住他的口鼻,又不忍他担忧的眼神,伏在耳边说:“有我在,不会让人胡乱用药。”封悦稍微欣慰,竭力猛吸了几口氧气,似乎稍微帮助集中jīng神,他转头看向张文卓,说话的时候,气体弥漫在罩子里:“求你……求你……帮我这个忙。”“放心吧,我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