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捷向后坐直身子,嘴上依然沉默,静观其变,眼睛却迎上傅文瑜复杂纠缠的目光。
“你找我出来,却什么都不说,因为你太清楚,我对你的感qíng,已经多到可以给你利用。你甚至不会主动开口问,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跟我玩姜太公钓鱼的游戏?”
“文瑜,你想的太多,你不用说什么的,今晚。”
“今晚不行,还有下次。你吃定了我,肯定不会拒绝和你出来,对不对?从你知道我在行动组的那刻,我就成了你的猎物,不在我这里拿到答案,不会善罢gān休吧?”
傅文瑜说着说着反倒平静下来,不似先前qíng绪失控:“可我告诉你,你能为了自己爱的人放弃一切,我不会。为了能留在美国,我一直努力念书,进最好的大学,做最好的学生,我今天的事业来之不易,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就算是你,也,不,行。”
她字字重音地说完,从手提包里拿出钱夹,抽出张百元的美钞,压在水杯的下面,然后紧盯着蒋捷的眼睛说:“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是,请你吃顿晚饭。好自为之,保重。”
看着傅文瑜把外套拎在手里站起来,蒋捷才说:
“穿上吧!外面起风了,别着凉。”
他抬头,文瑜正居高临下注视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火跳动的关系,他看见她的眼睛里,瞬间多了水光。目送着傅文瑜高挑的身材消失在灯火通明的门口,蒋捷低头看着桌上美钞,他挪开杯子,把钱翻过来,在左下角用中文写着个翻译的名字:“安东尼普拉德斯”
圣诞节前,照例又是下雪。纷纷扬扬,周正住所附近的森林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原。江山在门口拍落身上的积雪,进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兵:“正哥呢?”
“在楼上,一会儿就下来。”
“晚上吃麻辣锅啊?” 江山兴奋地问。
“你那狗鼻子还闻不出来?” 沈兵百无聊赖地频频换台。江山做势耸了耸鼻子嗅着,空气中是一股热热的辛辣香。
“蒋捷不在?” 他咳嗽刚好,忌辛辣。周正怕他管不住自己,有他在家,辣的连做也不做。
“他爸爸的生日,回家去了。” 周正从走下楼梯,边对江山说。
“好啊,那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周正的厨子是四川人,做得一手正宗川菜。
吃饭的人就兄弟三个,倒不拒束。蒋捷在的时候就不一样,尽管他不在乎别人吃饭的礼节,可他是肯定不会说话,吃东西静悄悄,很斯文。他总说,大家随意好了,我,改不掉。
“那人的名字弄到手了?” 等火锅开锅的时候,周正问。
“噢。” 江山和沈兵互相jiāo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叫苦,这哪是吃饭,简直是兴师问罪来了。“噢什么?哪里得来的消息?”
周正见两个人也不言语,有些不悦,“你们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背后做小动作,最恨别人骗我,是要我点出来,还是你们自己说?”
“蒋捷帮的忙。” 江山连忙接话,“行动组的一个华人是他的朋友。”
“我以前不是说过不准他cha手我们的事qíng?你们把我话都当耳边风是不是?”
“哪有?” 江山听出周正语调里的怒气,那是他发火的先兆,“我是觉得蒋捷是真的聪明,办事有手段,而且他一直想帮你,我也不能总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在桌子下面踹了沈兵两三脚,你倒是说话啊,这会儿装哑巴。可是沈兵用筷子拔拉着火锅里下的料,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江山只好看着周正,放软语气:“这次是太着急,没和你商量,以后都听你的。”
周正看着火锅翻滚上来,皱了皱眉,心里的火气却压下去:“我今天再重申一次,蒋捷不准介入我们的生意,你搞不定的,或者他主动要求的,都不准让他cha手。下次再偷着跟他搞小动作,不跟我汇报,我保证不轻饶你。吃饭吧!”
怎么成了我?沈兵也知道的,江山心里叫苦,觉得自己手心里冷汗都出来了,不管怎样,还是佩服蒋捷的能耐,老大让他管的,现在知道收敛脾气,这次连脏话也没骂。江山狠狠瞪了对面自顾自吃得欢的沈兵,没良心的,关键时刻给我装哑扮哑,倒霉的都推我身上是吧?嘴上冲着他没好气地说:“喂!你,把牛百叶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