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游畅红了脸,转身想走。
“来吧,你来了,海洋的伤就好了一半!”张姨说着开了门,拉着他走进去。
于海洋的一条腿上缠满纱布,但不见打石膏,应该没伤到骨头。他看上去憔悴,jīng神不振,在见到游畅的身影的瞬间,眼神里似乎水光闪。于妈妈站起身,脸上神色不自然,招呼也没打,就拿着水果盆进了洗手间,张姨冲他笑笑,也跟着进了洗手间:“我来洗耳恭听吧。”
游畅走到病chuáng跟前:“你,还好吧?”
“没什么,都是皮外伤。”
站在他面前的游畅,双手垂在他面前,手腕有些太细,手掌显得单薄,但指头长的很好,修长,瘦削,带着力度和柔韧。于海洋顿生一股冲动,想握住,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放开,不放开。
“妈,我有话跟游畅说,你们先出去一会儿,行不安不行?”
“行,你现在是大爷,我还敢说不行?”于妈妈走到chuáng边,拿起她的手袋,经过游畅身边的时候,不太高兴地说:“他不能太累,需要休息,你们不要说太多。”
“我知道,阿姨。”
游畅坐在chuáng前,双手搭在腿上,有些局促。于海洋伸手过去,盖在他的手背上,继而将他的手掌,牢牢握住。游畅没挣,他们近近地坐着,唯有手掌相连,传递彼此的脉动和温度。
“我没法不爱你。”于海洋说。
chuáng头花瓶里的郁金香在微风里,轻轻颤抖。
眼泪顺差游畅的脸颊淌下来。
泥足深陷,他从来没有退路。
从那以后,游畅每天都会找机会,去看看于海洋,有时候在上午,有时候在傍晚。很快,游淑容发现了他的行踪,她了解游畅,事到如今,他不至于胡来,而且他们出国的事就要办好,游畅没有选择。
“已经走到这一步,你好自为之,别让人失望。”
游畅每天就在母亲和于海洋之间,被渐渐凌迟,他却没有恐慌。
周六,天空又高又蓝,稀薄的云彩,象白鸽的羽尖儿,在天幕下划过。游畅起得很早,做了早饭,游淑容起chuáng收拾好,见到桌子摆好的早餐,有些吃惊,游畅有段日子没进厨房了。
“吃饭吧,妈。”游畅连碗筷也摆好,绽露出久违的笑容,他笑起来,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总是那么好看。
“哦,好,一起吃吧!”
空气里是初秋早晨独特的清凉,饭桌上放了小束彩色的雏jú,很应景。
“你买的?”游淑容用筷子指了指。
“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在路边卖,就买了一把。”
“很漂亮。”
“送您的,”游畅说,“妈,谢谢您。”
“游淑容放下筷子,观察着他:“gān嘛这么说?”
“没什么啊!”游畅无辜地,目光轻快,“应该的吧!”
再次审视,似乎并没什么不妥,游淑容才又拿起筷子:“吃饭吧,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做的那些让您失望的事,我跟您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游畅低头重复说:“不会再惹您生气。”
这些话牵动了游淑容的心事,她叹了口气,说:“等我们去了美国,重新开始,就把这段忘了吧!人这辈子,谁不犯错?早点回头就好,别象你妈,耽误自己一辈子。”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剩下的早饭就在偶尔“叮咚”的杯盘撞击声里结束了。
游畅收拾完,就赶到医院,于海洋还在吃早饭,于妈妈是每天按时报道,依旧不跟他说话。
“阿姨,今天我照顾于海洋一天,好吗?”见她沉着脸不回答,游畅小声地哀求,“就一天,就今天,行吗?”
于妈妈态度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叫上张姨,回家了。于海洋自然非常高兴:“今天有空陪我一整天?你妈不会骂你吗?”
“不会,我跟她说,我要去电台帮彬亚做点事。”
“她很喜欢你跟彬亚在一起啊?”
“现在只要是女的,她都喜欢。”游畅笑着问他,“今天有没有特别想做的?”
“有。”于海洋回答得gān脆。
“哦?想做什么?”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