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后悔了,给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尚文本来算是英俊的脸,给一个得逞的笑容破坏,露着雪白整齐的牙齿,象大灰láng终于逮住不能反抗的小绵羊。
“给你!”
说着把手里的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放在仰恩的面前。上面有红字写着:“奉天省立东北大学”
仰恩狐疑地看了一眼尚文,手慢慢打开信封,立刻呆住了。里面竟是东北大学文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怎么可能?”完全不能相信,“他们说我不够年纪。”
仰恩未满十六周岁,而且接受是家庭教师的教育,没有进过正规的中学,所以并不符合东北大学的入学标准。
“我认识东北大学文学院的院长陆宇达,并且把你写的文章给他看过,他立刻就给你的文采征服,而且,基督青年会的老师也跟他们推荐过你,陆教授也翻译外国著作,知你英文极好,可以做他的翻译助手,所以,就破格录取你。他不收徒弟的,单独点名要你。”
仰恩刚要高兴,却又想起什么,qíng绪立刻低落下来:
“可我家里想我去翠升书院……”
“你跟他们说东北大学录取你,他们该不会难为你了吧?”
“申请之前,我就争取过他们的意见,他们很坚持,说大学里太复杂,不让我去念。”
“不理睬他们,料他们鞭长莫及也管不着你。”
“那怎么行?爹娘知道我这么做,是要伤心的。”
“那我不是白忙一场?真是的,怎么也不早跟我说,害我很费了番事,还托了北平的同学找关系呢!”
尚文很失望,转身离开,好象还有点生气的样子。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仰恩冲着尚文气愤却并不停留的背影大声说,心里也叹了口气。他必定托了不少关系,打扰了不少人,才弄到这张通知书。可自己就不难过吗?以前被大学拒绝,所以接受父母的建议也没有委屈。可现在知道自己给录取,却又父命难为,真是不甘心。仰恩看着那封录取函,心里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
眨眼功夫,原尚文又转了回来,好象平静下来,坐回仰恩身边。仰恩连忙安慰:“对不起让你白忙一场,其实都一样的,翠升书院现在也是少帅资助的一间学校,请了很多名人讲师,名声也是很好的。”
“嗯,你真甘心听从家里的安排?”
仰恩耸了耸肩膀,意思说,那又能怎么办?
“那你爹娘让你去哪里学,你就去学?”
仰恩咧开嘴,假笑了一下。
“这个给你看。”
尚文又给仰恩一封信。仰恩糊涂了,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呢?展开信笺,是父母的家书。一行行看下去,不禁笑起来:“你什么去我家的?”
尚文跟着笑出来,眼睛里为自己的小戏法得逞而洋洋得意起来:“我呀,上个星期就收到你的录取函,然后就开车去了海城,你的父母可真不好说话!我磨了他们一个下午,还是你娘松了口,帮着我劝,你爹才答应噢!然后我让他们写封信给你,表示同意你去读书。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仰恩已经给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是给尚文骗了。于是报复一样,将信纸摔打在尚文的脸上:“那你还故意生气,害得我刚才很是难受一阵子。”
“对呀,是故意的。我原本是想,恩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失望和不甘哭鼻子,我倒想看看你哭鼻子的样子。于是就做了出戏给你看,怎么样?演得很象吧?”
“你……你……怎么……这么坏的呀?”
仰恩这么说,却一点儿也不生气。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给喜悦清洗过,脸上的笑容灿烂如四月chūn光,明媚温暖的天。尚文在这样的笑容里,一时失神:“我不是坏,我是笨。有什么能比恩弟的笑容更值得期待?”
仰恩立刻收回脸上的笑,“是。又。坏。又。笨。”
他字字重音,狠狠地说。然后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遍家里的书信和东北大学的录取函,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满足。把信函放在一边收好,他转头对尚文说:“说吧!想要我怎么谢你?”
“请我吃饭吧!”尚文伸长双腿向后仰坐,胳膊抱在脑后,“我们去川香园吃麻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