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身边的尚文却不能合眼。在他的手碰上仰恩光滑柔韧的少年身体的瞬间,那股奇怪的触电一样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qiáng烈的yù望。尽管背对着自己的仰恩因为病痛虚弱没有在意,原尚文却十分确定,那一刻,他勃起了。他不是小孩子,不是处男,他碰过女人,在女人身上高cháo过。而如今,怎么会……他不敢再想,悄悄起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冰冷僵硬的chuáng铺上,尚文枕着自己的手臂,心里反复地懊恼,怎么能对恩弟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窗户外一片银色的月光,沉默地,没有回答。
肖仰思刚进了原尚文的院子,就见烟儿蹲在房根儿下煎药。烟儿出嫁以后,还是在尚文的院子里做差事。她见肖仰思走进来,有些慌张:“五太太,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仰恩,他今天不用上学吧?你这是给谁煎药呢?”
见烟儿“吱呜”着吞吞吐吐,心里明白个八九不离十,正这当口儿,仰恩在屋子里说话了:“姐,是你吗?”
肖仰思连忙进了仰恩的屋,随手带上门。
“大冷天的也不关门,不冷吗?”
“不是挂着棉门帘的吗?”
“那也不行……”肖仰思一看弟弟苍白如纸的脸,顿时心跳停了一下,“天啊,你这是怎么了?”
肖仰恩任着姐姐的手在额头上摸索,又用手指头扒着他的颧骨部分的皮肤,撑开下眼睑看了看。
“吃坏东西了?”
仰恩苦笑着:“你可真是神医。昨天跟人出去吃火锅,吃坏了,上吐下泻了一个晚上。”
“跑出去没穿暖和,就又着凉?”
“神医加神算。”仰恩往炕里欠欠身子,示意姐姐坐下来。“德仁堂的大夫看过了,抓了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身上没力气,躺一天就好了。你别告诉家里。”
“我哪敢?要是给他们知道我放你去吃外面那些东西,估计娘直接赶过来就得把你领走,再不放心给我带。”
“我可不能给他们带回去。姐,我给东北大学录取了。”
仰恩兴奋地拿出录取函给仰思看,“而且爹娘也答应了。”
他把尚文替他争取的事qíng原原本本地说给仰思听。
“他对你倒是上心。去就去吧!我是觉得既然要念书,当然要去最好的大学,尚文念的是北大,我本来也想你去那里,可家里说不通,说那里没人照顾你。看看吧!”说着压低了声音,“过两年我和风眠也许搬到北平住,到时候再给你转学。”
“嗯,”仰恩点头,脸上又带着紧张之色,“姐,你说,大学的同学会不会不喜欢我?”
“怎么这么想啊?”
“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
“不准瞎说。咱仰恩可是人见人爱的。”肖仰思说着好象想起什么,高兴地继续,“我昨天跟许太太她们打牌,她还跟我提起你呢。”
“谁?”
“你不认识的,她先生是jiāo通银行的行长,回东北来看她老母亲,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三个女儿,都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纪。说是在家里闷呢!约你有时间去玩儿!”
“啊?”仰恩的脸皱在一起,“这算什么?你在帮我相亲吗?”
“不是。”仰思见弟弟不高兴,连忙解释,“我是想让你多认识些人,将来自己就能找到中意的,别象原家的两个少爷,软硬不吃,成亲这个难呀!”
“哦,对哟,尚……,大哥,二哥都那么大了,怎么都没成家?”
“唉,挑呗。崇学虽然姓丁,却是原家在外面的旗帜,他要是不行了,原家就得完。所以他一门心思都在事业上,根本不想别的,你要是提一提,人家起身走人,都不搭理。尚文呢,更是个头疼的,什么人的什么话也不听。除非他自己想结婚,不然谁提也没用。好姑娘介绍了多少啊?看都不看一眼。老太太为了这个,想了多少法子,可就这么一个大孙子,不敢给气受,所以就只能自己生气啦。折腾了有五六年了,也没结果。”
“为什么不想结婚呢?”
“这你得问他,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现在的青年人,都冲着爱qíng呀自由,心比天高!谁年轻的时候没点儿想法啊?可梦想能当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