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bī着说出来?他超qiáng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发脾气。心qíng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jiāo待我:“好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我……”
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怎么想的……”
“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为什么?”
“……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qíng到底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的气话。
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chuáng上。
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回看那半醉的你
沉沉睡了
遗留下是我的
半首歌谣
qíng怀乱
夜已深
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跟你一世同在这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