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忽地把脸凑近了来,说:“你看,我不戴眼镜的,你怎么说我象他呢?”
是以诚伸手捡掉一片落在苏苏头发上的落叶,温和地说:“我看过他不戴眼睛的样子。”
是以诚的五官很平常,在一层温柔宽和的气息笼罩之下,却如同陶坯上了釉,让人不自觉地被那一份光彩那一份温暖所吸引。
苏苏看向夜空,突然说:“不如,我们来定个协定吧。”
是以诚问:“什么?”
苏苏恢复了那略带轻佻的笑,说,“我说,不如我们来定个协定。我来扮演你的越越,你呢,继续找他,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在这期间,你找到他,我立马走人,你找不到他,三个月期满,我也立刻消失,咱们银货两讫,怎么样?”
他晃着腿,笑眯眯地,也不看是以诚,自顾自地一口气说着。
是以诚愣了,然后,他笑了。
“好!”他说,gān脆利落的。
苏苏从栏杆下跳下来,“那就这么说定啦?走了。”
是以诚跟在后面说:“我,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去接你?”
苏苏回过身来,笑着倒退了走,边说:“免了吧。还是我送货上门吧。”
是以诚呆呆地站在路上,这一晚的奇遇,让他陷入微微的晕眩,头脑有些发檬,越越,他还是不承认自己是越越,但是,他愿意给他三个月。啊,三个月,是以诚想,我们会有三个月的时间啊。
墙角的小蜘蛛,吐丝结网,困住了自己。但是,他还是贪恋那窗前的一片温暖的阳光,慢慢地想爬过去。
那只小蜘蛛,他说他叫苏苏。
第8章 我来了
是以诚整整一个晚上,辗转反侧,不过四点便醒了,怎么也不能再睡,就起来做了早饭。越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喝他做的粥。那时候,整个研究院,只有他们一家还没有用上煤气灶,父亲用砖头砌了个土灶,捡了枯树枝做柴禾,用来做饭。自家的那口熬粥的大锅是用了多年的,锅盖还是栅木的呢。虽说做饭不象煤气灶那样快捷,做出的饭菜倒好象是特别的香。记得那时候,越越对这个土灶特别的感兴趣,每次做粥的时候,他总是蹲在一边,用力吸着鼻子,闻那温温的米香,一边还问:好了没有,好了没有?掀开锅盖的时候,扑出的热气,糊了他的眼镜,他总是一路小跑出去,擦gān净了再跑进来。他老是不让是以诚看见他不戴眼镜的样子,直到那一次…后来,院儿里有淘汰下来的旧的煤气灶,领导给了他们家用,父母高兴得要砸了土灶,是以诚阻止了父亲,把那个土灶搬到屋后的小棚子里放好,越越一听说这事,赶紧跑了来,是以诚带他到小窝棚里看那藏着的土灶,他高兴地跳上是以诚的背,让是以诚背着他在小院子里转了半天。越越小的时候,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子啊,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别扭。现在也是。是以诚笑得傻傻的,自己却没有发觉。及至早饭做好,才五点半。是以诚在屋子里晃来晃去,东摸摸西看看,那心境竟如同即将迎娶新娘的毛头小伙子那般,忐忑中无限的期待与快乐。
是以诚听见门铃响的一瞬间,立刻从浅寐惊醒跳起来,开了门。
苏苏站在门口。
他换上了浅蓝的棉布衬衫,蓝色的牛仔外套与牛仔裤,有点懒洋洋地依着门框站着,看见是以诚脸上掩不住的喜悦,笑了一下说:“我来了。”
是以诚一下子把他抱起来,转了个圈子,然后紧紧地搂住。
苏苏的脸靠在他的肩上,在是以诚看不见的这一刻,他的脸上温qíng弥漫,如同少年时一样。
回过脸来的时候,那一种微微有些轻佻的笑又浮了上来。
“喂,我今儿就算是上工了啊。”
是以诚一愣。
苏苏说:“嘿,你不会忘记了我们的协定吧。那算了,我走喽。”
是以诚下意识地拉住他,“不不不,我记得,我记得的。来,快进来。对了,你没有行李吗?“苏苏挑挑眉调侃道:“你包了我的人,又没包我的行李。”
是以诚结结巴巴地说:“哦,我不是…我…我是说…”
苏苏说:“你脸又红了。对不住对不住,不逗你了。”
是以诚问:“吃了早饭没有?我做了粥。”
苏苏在桌边坐下,是以诚盛了粥送到他眼前。苏苏看着碗说:“昨天,我想起件事儿来。你要我扮越越,总得告诉我一些越越的爱好习xing什么的,勉得我演不象,你越看越失望对不对?比如,越越他爱吃什么?他爱玩儿什么?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