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扑上脸扑上心。只是,千越想,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是以诚轻轻地喊,“越越?”
沈千越回过神来,轻笑道:“喂,快回来吧。饿了!”
千越的声音里带着初醒的含糊粘滞,是以诚的心不由得软成长流的水,说:“好!”
宁可在一旁看着他,问:“晚上有约吗?老板?看起来好象很高兴的样子。”
是以诚放下电话,脸微微的泛红,吱吱唔唔地说:“啊,没…也不是。”
宁可说:“快点回去吧,我来锁门。”
看着是以诚匆匆离去的背影,宁可叹一口气。太好的一个男人,却始终不容她走近。也许他心里装着什么人,是打电话的那个吧。
是以诚看着开门的沈千越,还穿着深蓝色有维尼熊图案的睡衣,头发有些乱,小小的黑框眼镜滑在鼻梁上,有些睡眼惺忪,好象一下子小了好几岁。
是以诚问:“今天gān什么了?”
千越懒懒的说:“没gān什么,睡了一天,庆祝我米虫生涯的第一天。”
是以诚笑着揉揉他的头发。
千越换了衣服,懒懒地靠厨房门边看着是以诚做饭,是以诚在他注视的目光里有些害羞,原本利落的动作乱了起来,叮当一声把一个碗在水池边上磕碎了。
千越过去帮忙,是以诚叫一声,“小心划着手。”拉起他伸向水池的手,两人的手湿碌碌地缠在一起,凉的凉,热的热,彼此都是一愣。
是以诚遮掩地说:“越越,明天是周末,公司里的人说是要去珍珠泉烧烤,这个月的生意很不错呢。你看越越,一遇到你,我就有好运了。”
千越说:“我自己都衰得很,还有运气给你?”
是以诚在他的前额上拍了拍,“从今以后,我们都会好运。哎,一起去吧。”
千越笑着没作声。
不大会儿,是以诚便做了四个菜,抬呼千越过来吃饭。
热气糊住了千越的镜片,是以诚替他摘下来,擦净了再戴上。
离得那样近,同样明徹的目光在空中jiāo汇,试探的,躲闪的,象初恋时偷偷jiāo握的手。
先低下头去的是千越,是以诚的目光,是暖的,却叫他愧,亦叫他怕。
两人无声地吃着饭。
千越的嘴边沾了饭粒,他垂着眼,用食指轻轻地抹去,举止之间,竟有无比的诱惑,是以诚呆住了。
这样的越越,于他,真的是陌生的。
敏感的沈千越,立刻意识到了。两年的荒唐生涯,原来在不经意间,把有些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这样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原来他丢掉了所有的衣物,但是,还有些东西,是丢不掉的。
他的心qíng在瞬间黯淡了下去。
是以诚念念不忘的,倒底只是那个单纯的,gān净的,清如水白如雪的沈千越。
而不是他。
这个多了一层苏苏的外壳的沈千越。
第二天,千越还是随着是以诚一同去了珍珠泉。
是以诚的公司规模很小,一共才七八个员工,两个是司机,其余的是职员。
秋天的珍珠泉,是一年里最美的。地上是厚厚一层枯huáng的松针,银杏的树叶变得金huáng,阳光下仿佛透明的一般。
这是N城最好的时刻了。
丰沛如生命,短暂如爱qíng。千越想。
几乎是在第一分钟,千越便觉查出那个叫宁可的女孩子,对是以诚怀着特别的心意。她并不很美,但是很清秀,非常娴静的举止,又混着两分利落。总是静静的跟随在是以诚的身边,把各种ròu类细心地刷了作料与蜂蜜,烤得恰到好处再递给是以诚。是以诚都转递给千越,她看到了,柔和地笑。她今天的心qíng很好,以为是以诚会带什么人来,但是,他带来的只是一个男孩子。他说是他的兄弟,从小在一起的,前不久才又碰到。
晚上回到家,千越装作无意地问:那个叫宁可的,很不错的女孩子。很大方,又不八卦。
是以诚说,是啊。
千越笑道:“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糊涂?她喜欢你。”
是以诚红着脸低下头,“不是装,只是,她的qíng义,我无法回应。”
千越看向别处,“你真的,只喜欢男的?”
是以诚坦然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