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起解_作者:未夕(61)

2017-06-25 未夕

  许久以后,千越依然能清晰地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神qíng。始终就在他的眼前,仿佛伸出手去就能触碰到,仿佛下一秒就能成真,仿佛抓住了就永远不会远走。

  你是我眼睛里的苹果,千越现在想起来还是会不自觉地笑出来,那是那个有点木讷的老实人这辈子说过的最甜蜜的qíng话了吧。

  这事儿以后不久,以诚的母亲真的病倒了,住了有半个月的医院。以诚一直忙前忙后,夜里几乎都是他在陪chuáng。

  千越偷偷去过医院两回,只站在病房楼下的角落里,也不敢上去。

  有一晚,以诚陪chuáng,很晚的时候接到千越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睡,问他累不累,问他明天能不能回家,似乎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在夜里这一通小心翼翼的电话里一一道来,说出来的,却不过是些淡的话,琐碎的话,从深切的思念的边缘怅然划过的话。

  如果以诚走到窗边,拉起窗帘的话,他会看到,千越站在角落里,站在夜寒露重的花丛间,看着他的窗口,但是千越始终没有让以诚知道。

  母亲出院的第二天,家里提出让父母搬到以诚这里来住,离鼓楼医近些,母亲的病还需要复诊。

  家里人,不再提到沈千越三个字。

  千越搬出了以诚的家。

  以诚替他找好了房子,帮他把东西收拾好。那一样一样的,曾经也是以诚给打的包,那时候,他是那么快乐地把越越接回来,以为可以长长久久地住下去呢。

  千越看着那两个大包一个大箱子,微笑着说:“来的时候就只一个包,忽然地就多出这么多的身外之物。”

  以诚蹲在他身前,拉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地捏,一边说:“越越,钢琴,我不给你搬走。我等着你回来弹给我听。越越,你要记得,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是咱们两人的家。你要记得哦!”

  千越胡鲁一下以诚短短的头发说,“我记得。”

  以诚替千越找好的房子,在三站路外。是一个新建的小区,小小的一套,一房一厅,倒是装修得挺齐整的,各样电器居然也都是全的。千越说,房租自己来付,以诚笑道:“成。你jiāo给我好了。反正你不认识房主,我替你jiāo。”然后他说了一个数,千越笑起来,“哦,我可是捡到便宜了。”以诚呵呵笑过。搬来的那一天,以诚执意替千越把一切都收拾好了才走,眼看着天黑下来,千越催了他好几次,以诚就只是不走。

  走的时候,千越把他送下楼,以诚又把他送回小区,到了第二趟,千越说什么也不走了。笑着说:“再送下去,可就天亮了。”

  黑暗里,以诚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笑起来时露出的一点瓷白的牙。

  以诚突然地凑上来,在千越的脸上重重地吻下去。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室外接吻,四周全是暗色,但倒底是一个吻,与其他恋人们一样,约会结束分别时恋恋不舍的一个吻。

  第二天,千越发现有一份重要的稿子丢在了以诚那里,千越回去拿的时候,发现母亲居然已经过来了。打了个照面,彼此都愣了。

  好在当时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千起匆匆地拿了东西,跟母亲道了打扰就要出门。

  母亲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修长的身影,清秀端正的侧脸,那样的年青,那样的无害,那样的孤单,母亲突然说:“小沈,你要是个姑娘该多好。”

  千越怔了一下,是啊,如果他要是个姑娘该多好。

  一切的苦痛,只缘于他生错了xing别。

  多么简单的错误,但谁能告诉我该如何纠正?

  千越低了头,轻声对母亲说:“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替她带上门,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父亲与母亲一直住在以诚这里,以诚常陪母亲去复诊。姐姐有时也在他这里留宿,哥哥也时不时地过来,以诚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千越。回到家里连打电话也不能。

  以诚几乎快急疯了。

  第39章 我不走

  家里所有的人,约好了似的,不再提这件事。

  可是他们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以诚。

  母亲的哀伤的叹息,父亲的冷眉冷眼。兄姐暗暗窥视观察的神色,浮动在以诚的四周,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象沉在水底,水底里,他还能想见越越的面容,他的笑,他清朗的声音。

  我多么想你,他想,多么多么地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