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就是怕你误会。”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讲道理,随便误会人的混蛋?”
“呵呵,”他的脑袋抵在我肩窝那儿,脚丫子勾着我,“有时候是呐!”
“诶?明明是审问你,gān嘛转移到批判我了?”
苏杨好像准备好了,刚才的慌乱,后来的犹豫,不再束缚着他的思维,就像邹童之前说的,他不是真的想瞒我什么,而是一时着急,脑袋想不清楚,就先弄到钱再说。我能想象得出,他刚遇上这事儿的时候,着急上火的模样。苏杨对我们的关系,是小心而谨慎的,或许他心底深处,对现在的平静无波,并没有什么安全感。那段分开的日子,我对他的伤害,即使结疤,也不代表痊愈。
“他儿子病了,已经找到配型,可是对方躲了,就是想要钱吧?别人都以为他应该挺富,其实他前几年做铝材买卖,赔得很惨,根本拿不出这么多。”
“他找上你的?”
“如果他能想出办法,也不会来找我……我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别人都躲着,怕你找上门借钱。”
苏杨的爸爸出事的时候,他阿姨卷钱跑了。他奶奶托关系找人,想花钱买个死缓,过些年风头过去,再继续想办法。苏杨说,他们那段时间也是给人当成瘟神似的,亲戚朋友都翻脸不认人,这个钱是拿去填无底dòng的,不是借不借的问题,是他们拿什么还呢?
“不怕钱给他,以后继续纠缠你?”
“暂时想那么多也没用,这是救命的钱,他儿子才多大,还能见死不救?”我把手搭在苏杨胸前,他的手迎上来,盖在我手背之上,似乎像借我的力量,按捺住他心里的悲恸:“我跟我奶当年无依无靠,他好歹收留过我们。后来,我奶病了,也是他掏钱帮忙治病,送我上大学……说到底,我是应该感激他的。至于其他那些个,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计较什么?”
“那你怎不直接跟我说?”
“我不知道怎么说,上回他找我,咱俩就闹成那样儿,我怕,你又胡思乱想,再跟我吵架冷战,我……脑子就犯糊涂,啥也想不清楚了。”
对他坦白的态度尚算满意,我也不至于嫉妒,这事放谁身上能坐视不管,何况还是苏杨这个老好人呢?我翻身压住他,伸手解他的睡衣,他误会了我猴急的态度,伸手扯住,不让我弄,脸红着明知故问:“gān嘛呀,你?”
我们俩在chuáng上疯疯闹闹,拉拉扯扯地折腾半天,苏杨的上衣还是被我剥光了,他向来很吃这种调qíng的套路,不再挣扎,等我爱他呢。我却不急,在他胸口划了个方块儿,说:“在这儿开个窗户吧,每天晚上例行检查,看里头是不是藏了没说的秘密,抖擞gān净了再睡觉。”
“用什么,怎检查?”苏杨的眼睛,gān净得想夏日的夜空,明明是黑,却又无比明朗,灿烂的,夜的光辉。
“用嘴!”我假装叼住门的把手,甩头拉开的姿势,“打开了”,我对他说,伸手假装扒拉着。
“看见什么了?”
“诶?我住在里头,还两室两厅呢!”
苏杨听着,“咯咯”笑出来:“你住哪儿排场都大!带车库不?”
“心脏就两房两室,带着赛文住,真有点儿挤,先把车停在胃里吧!”
“那你换辆小点儿的车,我怕胃口不够大,停不下。”
“先凑合着!”我在胸口摸摸索索,又是亲又是啃,把他搞得心神不宁,我故意忽视他想迎上来,亲我的冲动,继续bī问:“既然门儿都开了,我能不能从你心里找个答案?”
“什么答案?”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我,洋溢着满满的爱恋,好似我对他如何,他都会欣然接受的甘愿。而我的问题,突然而冒昧:“你跟我说实话,苏杨,你……恨过我吗?”
都说苏杨jīng神上会回避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但是,谁没有鸵鸟的时候?我一直不敢直接面对他是否对我有怨恨。他放低姿态,回来找我想争取,我一次次避而不见;我践踏他的尊严,拿两千块侮rǔ他;我纠缠不休,害他不能照顾他奶,她才寻空跳楼……尽管我打着怕刺激苏杨的旗号,不提这些过往,其实,真正害怕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