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俩从认识那天,嘴上消停过吗?吵吵就分手,也不是你的作风啊!」
「不是,那天也是气头上。」江洪波弹了弹烟灰,一宇一句地说:「我不舍得他,真是不舍得扔下他不管。追他的人也不少了,可这些年,他死心蹋地跟着我,我能没感觉吗?邹童这人有点认死理儿,你看他jīng得跟什么似的,有些事qíng上特别傻,一根筋。」
「那不就截了,别想太多,俩人一起过,谁能没个摩擦,什么话也别说绝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江洪波沉默他抽着烟,不再说话,我明白有些事,他依旧困在心里,不肯拿出来与我商量。我也没刨根问底地,感qíng这本糊涂帐,没人能弄的清楚,象王超那种号称「大明白」的人,只是还没有遇见让他发傻的人。
快过年的时候,家里的事qíng格外多。我外公和爷爷家,都是大家族,堂表亲特别多,而且赶上连年过节的,是一定要搞家庭聚会,礼物的事,能gān的杰西卡都帮我搞定,但是有些事总是要亲力亲为,往年也不觉得麻烦。从小到大都这样,都习惯了。可今年格外不耐烦,因为苏杨在我家。
这天晚上我和他去看华纳影城看冯小刚的贺岁片,散场后的车特别多,在街上堵半天。我就跟他商量,让他跟我一起过年。我家亲戚多,很容易就把他淹没了,说是朋友的弟弟需要照顾,没人会注意他,可是苏杨不同意。
他说:「大过年的,我一个外人去,多添麻烦?不用了。」
「那我早点回来,跟你过除夕,反正晚上就是凑在一起打麻将,没别的事儿。」这样最好,仔细想想,因为江洪波的事儿,大家对俩男的形影不离特敏感,尤其我姐,要是逮到苏杨,指不定怎么寻思呢。躲了也行,况且我让江洪波配合一下,他是一定跟邹童过年的,就说我和他在一起,别人也不能怎么怀疑,家里人都知道我和他感qíng最好。
苏杨依旧不赞成:「团圆夜独缺你一个,你爸妈多伤心,我也过意不去的。」
被连着拒绝了两次,我感觉面子有些过不去,问他的时候语调就不怎么高兴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回家好好陪家人吧,我回你借我的那个地方住几天。」
我顿时就明白他的意图,也不再套他的话儿,直截了当地问:「把你奶奶接去?」
「嗯」苏杨看着窗外,短暂的回应了一声,再没动静了。
见他不怎么爱搭理人的态度,我想再问下去也没意思,这话题就此打住。这几天没少就往外跑,估计就是准备过年的东西呢,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奶奶如此珲莫如。估计终究是跟我没那么信任,才选择沉默吧!
我想起王超说的,他本来就一直人,对我这么明里暗里的试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相反,罗建梅来了个电话,他就甜甜蜜蜜,兴高采烈,我可能真是làng费时间了。
再跟苏杨刚认识那段日子,我不止一次地感到灰心或者犹豫。我又想着他心里不会把我当爱人:又想着他也许应该过正常的生活,我反复过好多次,苏杨被我推开再拉近,又推开,却从来也不曾抱怨。
大年三十儿在我爸妈家过,我外公外婆岁数大了,跟舅舅一起,初一全家过去团聚,我姐就是个大忙人,年夜饭就等他来开席,我说你怎么比国家主席还忙啊?她来了句:「弟弟不争气,还不得我当姐的打天下阿?」
还好我妈替我说话:「咱虎子怎么不争气了?不必洪建波靠谱,大年三十儿的,都不在家吃个饭,你大姨刚还打电话跟我诉苦呢!」
我姐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捅了我一下,我看她的意思,是有话要跟我说,有忌讳老头老太太在,她使了个眼色,跟我妈说:「我看看刘婶弄好没,帮她上菜。」
「去看看吧,估计差不多了,就一直在等你。」
我妈回她屋里紧拾掇,我们一般在这时候都照张年夜饭的全家福,从他俩结婚开始,就保留了传统,一直到现在,每年的都留着,我有时候笑话我妈,这是要开博物馆?
弄得跟发家史似的。
我父母家住的老房子四合院,是我爷爷家几代人的祖产,前些年才分回来。厨房在西厢房那里,我跟我姐出了门,她拉我一把,到了一边儿僻静的地方,偷着问我:「乔真是不是会来找你了?」
「谁?」我的心好像翻了个儿,这名字太久没人跟我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