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彧南用手指碰了碰开裂的嘴角,迎上她的视线时,毫不吝啬地给个微笑。这模样,就仿佛在告诫她:我只是允许你揍我。如果我不允许,你根本动不了我分毫。
炎凉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这个男人此时的模样——有恃无恐。这越发让她发恨咬牙,转眼已从离洗手间最近的乘客桌上拿起杯水,当即要往眼前这张英俊但令人厌恶的脸上泼去。
这回倒是很准确地被蒋彧南攥住了手腕。
炎凉想要挣开,他另一手却轻易间已拿走她的水杯,甚至慢条斯理地仰头喝了一口。
“正好吻得渴了,”蒋彧南晃晃手中杯,嘴角浅笑无虞,“谢谢。”
炎凉的理智早被这男人撕得片片凋零,二话不说上前就要夺回杯子,空姐见事态不对,赶忙上前劝和,这两人的一争一避间,剩下的小半杯水没泼上蒋彧南分毫,倒是殃及了空姐。
炎凉看到空姐围裙上的水迹才猛地惊醒,赶紧向空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不好意思。”蒋彧南的声音。
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说着已把小费和纸巾都递到了空姐手边。空姐没有接过小费,只拿了纸巾,对蒋彧南职业xing地微笑:“没关系。”
转头又劝炎凉,说:“小姐,恋人之间有什么事,好好谈谈总比动手好。这位先生脾气算很好了。”
炎凉无奈,这番举动下来,倒真像是她在无理取闹。正要解释,蒋彧南却已对着空姐回以一笑,随即拉起她的手就走。
路过空姐的推车时,蒋彧南随手把小费放在了上头。
真是会收买人心——
炎凉腹诽着,狠狠甩开他的手。
飞机上那一场闹剧,炎凉自认让外人看了笑话不说,还替他背了黑锅。这或许是她这辈子遇上的最qiáng大的敌人。在面对这个男人的心态里,已莫名生出了一丝怯意,
接下来的旅程,炎凉坚决不会再给他生事端的机会,调好座椅,戴上眼罩,落下遮光板,让空姐送了被毯过来,炎凉做好万全准备入睡。
可在黑暗中静了估计有半个小时,却丁点睡意也无。
冷气温度有些低,炎凉脑子一团乱,翻个身继续bī自己睡,被毯稍稍滑落下去,炎凉正yù伸手去提被角,却有人先她一步,替她完成了。
那双手为她盖好被毯,掖好被角。
知道是谁,因而心惊。虽然已戴了眼罩,炎凉还是下意识地紧闭上眼睛。
有温润的气息覆到她的额角——
“好梦。”蒋彧南在她耳边柔声说。
☆、第 7 章
炎凉原本以为纽约之行该是十分忙碌的,哪料蒋彧南更像带着一帮臣子度假来了,骑马,打高尔夫,包游艇出海,好不逍遥。
炎凉并不负责纪录他的行程,但也耳闻了他这几天游遍曼哈顿和皇后区的事迹。连李秘书都按捺不住,看蒋彧南打了一天高尔夫之后,半夜来敲炎凉的房门,特别焦虑地想与炎凉商讨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蒋总刚上任,结果带着一帮新下属跑国外来吃喝玩乐。我已经听随行来的副经理不止一次这么抱怨了。”
炎凉其实已经犹豫了两天,要不要以徐晋夫女儿的身份,跳过蒋彧南,直接和qiáng尼韦尔见面。可她如果真要这么越权,就不得不找一个在公司里镇得住场的亲信来帮忙,才能让带来的这支谈判团队听话。思来想去,也只有周程镇得住场了……
周程……
炎凉摇摇头,收回神志说:“要不这样吧李秘书,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见蒋总,问问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他如果不能给出个合理解释的话,这样花着公家的钱吃喝玩乐,就不怕我们让他下课?”
李秘书虽然跟了蒋彧南多年,但依旧十分忌惮这位上司,听炎凉这么说,脸色几遍才勉qiáng说:“好吧。”
翌日九点,炎凉和李秘书已经和餐车一道,来到了餐桌旁。服务员刚把早餐摆上桌,穿着浴袍的蒋彧南一边擦头发一边从卧室走出来。
他们入住的是第五大道内极佳位置的五星酒店,窗外即是曼哈顿全景,街道上匆忙的行人微小如蚁,阳光甚好,蒋彧南发丝上的水珠都折着盈盈光线。
见到他们两个,蒋彧南似乎不太意外,他自个儿坐在了餐桌旁,把毛巾搁一旁,熨好的报纸就放在他的另一手边,蒋彧南随意翻了两页,才慢条斯理地偏头看看炎凉和李秘书:“正好一起吃早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