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运气好,你看,随便选个门,就等到你了。”江洪波低头含笑看着他,“吃饭没?”
“没呢,”邹童手指头抠着书包背带,“这才几点,还不饿。”
“那先兜兜风,再去吃个饭吧!”
江洪波的邀请,直接而简单,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车子顺着沿江路,向远方开去,落日就在不远的前方。邹童许久也没说话,他们之间,也许从来没有熟悉过,而今天,却显得格外生疏,停在紧靠江边的一处空地,江水在面前横过。车窗降低,放进慡朗的风,流水声扑面而来。江洪波掏出烟,眼神示意询问他是否介意,邹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你不说去日本出差吗?”邹童每次见他,都需要点时间缓冲,慢慢地习惯和接受他的存在,“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洪波拿烟的手,搭在车窗外,青色的烟雾从他脸侧的空气里,缓缓地升起来。
“回来呆两天,下个礼拜再去。”
“哦,听起来你们公司的出差预算很大,生怕把钱省下来,是吧?”
听着他的挖苦,江洪波在心里不禁笑了,在日本的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晚上在酒店,心里憋屈着,忍不住想着邹童的样子,就特别想回来。早知道回来也是被他拿带着刺儿的话掂来掂去,也是乐意,人有时候就是好日子过够,贱的。
他跳下车,把手里的烟捻灭,对邹童说:“出去走走,然后吃饭去,有你爱吃的。”
“这里?”邹童朝外看看,周围安静得连个傻鸟都不见,哪里有吃饭的地方,“我就是随便怀疑了下你们公司的预算,也不至于把我拐到荒郊野外,然后杀人弃尸吧?”
“你想得真多!” 江洪波大声笑出来,走到邹童这边,给他开了车门,在他下车的瞬间,小声地说,“我怎么舍得杀你?”
邹童黑黝黝的大眼睛狠狠瞪他:“可不好说,这年头变态又不带标签的。”
“死刑犯行刑前还吃顿好的呢,怎么也会等到你吃饱,你有充分的时间逃跑。”
江洪波说完,打了个电话,然后和邹童沿着水边,慢慢地散步而去,直到看见一个小巧的码头,那里停了只白色的船。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到他们跟前,问道:“江先生?”
“是,”江洪波点了点头,冲邹童神秘地一笑,“走吧!”
船停靠在江心一处小岛上,被郁郁葱葱的林木覆盖着,从岸上看来,根本不知道这上面有人有物。因为不通车,稀稀两两的行人,休闲地步行,鹅卵石铺着小路,从小码头一直延伸到岛中间,竟是家类似农家风格的餐厅。
他们坐在靠水的一桌,这会太阳下山,水面上来的风,开始凉了。邹童仔细地看着菜牌,能感觉到江洪波的眼光时不时扫过来,就算不抬头,他的脸还是qíng不自禁地热起来。
“这里的菜怎么没价钱?”邹童问。
“慈善机构开的,食物都是有机食品,接受捐款。”
“哦,那我们俩吃一顿,要捐多少?”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这个?”江洪波眼了含着笑意,让他整张脸庞都特别饱含温柔qíng愫,“赶紧趁机会吃点好的吧!”
那顿饭吃得真是很开心,江洪波吃饭没有一点邹童讨厌的坏习惯,而且他也不象周书博那么罗嗦,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总是拿捏得很准确,又不带混出来人那种市侩和圆滑。虽然,两人已经上过chuáng,如今这么侃侃而谈,却自然而纯洁,路上那点尴尬和陌生,无声地消融,无意间,邹童再次有被靠近的温暖感觉。
吃过晚饭,他们借着清凉的夜色,在小岛上四处走了走。拥挤不堪的现代城市,跟这里隔离得远远的,只能听见水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宁静隽永。
“晚上不回去行吗?”江洪波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邹童没给他qíng面。
“那不得你乐意?”
“都给你拐上岛了,就算不乐意,我还能自己游回去?”
“呵呵,”江洪波忍不住笑,“你说话就不能婉转点儿,给人留点面子?”
“给你面子的人还少啦?……”
邹童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江洪波高大的身影朝他bī近,他们近近地,面对面站着,呼吸象带着磁xing,紧紧地把他们吸引在一起。江洪波微微低头,试探地,捕捉住邹童的嘴唇……月光穿越重重枝叶,斑驳地,笼罩着他们拥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