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后,小叮辞职,打那以后,邹童几乎把他忘gān净,却不想又在这里遇见,这让他不能不多想,难道就是巧合吗?那小叮和江洪波还真有缘分呢。醒过来就不想久留,穿上衣服要走,江洪波隐约感到他qíng绪不对头,但不方便多问,连忙陪着他回家。
“小叮什么时候到这里上班的?”在车上,邹童问。
“你怎么知道他叫小叮?”江洪波很吃惊,邹童说得好像挺熟的样子。
“少给我装蒜,他以前在‘四季’做过,你会不知道?”
“我没怎么去过四季的桑拿,gān嘛呀你,这么大的醋味儿。”他笑着瞅了瞅邹童,这样的戏码在他们之间并不陌生。
“他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你身上,我还不准吃醋了?”邹童瞪他,继而忍不住讽刺:“小叮怎么喜欢上你这么láng心狗肺的,开口就撇得这么gān净,亏了他到处打听你电话,还换了工作。”
江洪波心里不痛快,又顾忌自己好不容易出差回来,俩人要好好过一段呢,况且也担心邹童刚刚晕倒,身体难受,才会比较qíng绪化。所以忍了,一笑置之。邹童也不想捕风捉影的,跟个捉jian的老女人似的墨迹,没有穷追猛打,这事儿就算过去。
然而,过了能有两三个月,邹童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对方似乎喝醉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你他妈的当你是谁啊?凭什么不让他来我们店?你以为你能霸占他多久?还装病呢,不要脸,下贱到家了!”
邹童听出对方是小叮。
小叮都跟机关枪一样,完全没有停顿:“还他妈什么硕士博士的,有个屁用,还不照样出来卖yín?不就仗着自己脸长得好?哪天给人花了,看你拿什么张扬?死不要脸的装清高的贱货!”
当时邹童自己在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仔细倾听着小叮到后来完全就是器官名词的谩骂,连生气都嫌得费劲,好像小叮骂的是和他无关的另外一个人,直到对方挂断,他放下手机,搁在身边的沙发靠枕上。遥控器不知放在哪里,竟然换到喋喋不休的购物频道,他低头在收纳盒里找了又找,却发现原来遥控器一直握在他的另一只手里……邹童开始难以控制自己漂浮的qíng绪。
我他妈的不就是爱上江洪波了吗?就因为这一段破感qíng,全世界没几个人看得上我。
邹童感到无名的燥热,象分泌着毒液的缠藤,从脚下一直绕到头顶,滴水不漏地把他狠狠勒住,越来越紧,他心跳加速,烦乱到无法控制,窒息开始侵扰他渐渐远离的理智。他猛然冲出阳台的门,在三九严寒的夜晚,努力为自己争取可以呼吸的空气。寒冷把所有的qíng绪冻结,愤怒还是悲伤,都归于结冰后,不能浮动的平静。
他抓着手机,指头的关节冻得发白,拨通了江洪波的手机。
“没睡呢?”江洪波的温柔近在耳畔,“我还在外头,有事吗?”
“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桑拿,叫什么名儿来着?”邹童语气平缓,听不出异样:“就是小叮上班的那家。”
江洪波没有立刻回答,他搞不清这句话用意何在:“gān嘛呀?我以后也不会过去了,邹童,算了吧。”
“怎不去了?你不是特喜欢那里?”
“你都吃醋了,我还非去不可,那不是找死吗?”江洪波玩笑地说,“凡是让你不舒服的人,我都拉进黑名单,怎样?这态度够配合的吧?”
邹童知道江洪波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自己再推两下,就要发火的。他们相处这么久,其实很了解彼此的脾气,每次发火前,都知道在哪里退一步可以避免最终的不欢而散,只是有时候都难免偏执,就是要抱住对方,跳下万丈深渊。
“你跟小叮睡觉了吗?”邹童终于问。
果然,江洪波那头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接着传来不屑的一句:“你他妈的又犯病了,是不是?”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连问都不想多问。
邹童听着电话里的盲音,象丑陋的烟火,在星星之间穿过。
第二天,当他再拨通江洪波的私人手机,一律都转到秘书台,于是留了口信,说“想冷静几天,别来找我”。他们在一起五年,也许真的需要中场休息的时间。邹童打电话去学校请了假,收拾简单的东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