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耷拉着肩膀,微垂着头,一声不支地站着,肖恒一把揽住他:“我家里人是着喜欢你,他们就想好好照顾你又怕你自卑,所以不敢跟你说。”见他还是不说话,哭笑不得地:“我说你真是大爷!谁让你长得人见人爱的,弄得家里的女人都怕我欺负你,我都要吃醋了!”
冯嘉肩膀撞了他一下,嘴里“啧”了声,眉头还皱着,脸上却柔和了,有些绷不住。
“行了,洗澡洗澡,一块儿洗啊?”肖恒不怀好意地建议。
后来的每年秋天,开学前,冯嘉的银行里都会有两万生活费,可是肖恒妈妈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好似那钱不是他给的,只劝他别委屈,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冯嘉不是喜欢什么就像拥有的人,甚至,他早已习惯,喜欢的东西,是跟拥有无关的事qíng。
有时候跟肖恒逛街,肖恒会随手那件衣服,问他:“怎么样?”
“很好看!”
“喜欢吗?”
“喜欢!”
肖恒就会做刷卡的动作,冯嘉立刻阻止他:“为什么要买?”
“不是喜欢吗?”
“喜欢也不一定要买啊!”冯嘉把衣服放回去,“两码事么!”
衣服如是,感qíng如是。
他们秋天开学不久,肖恒家里给他买的房子就收拾好了,但是他俩一直也没搬。现在住的地方离冯嘉的学校很近,不幸也就十五分钟,可肖恒还是坚持开车送他,然后再自己上学。
“gān嘛对我这么好啊?”冯嘉打趣地问他,“是不是gān什么坏事儿了,心虚啊?”
肖恒伸手就是一巴掌。
有时周围没人,下车前,肖恒会探身亲他一下,短小的刹那,却能给他整个上午的好心qíng。
九月里一个星期三,冯嘉往图书馆赶,要赶去打印一份笔记,迎面走来王敬,他跟冯嘉同校,学工程的,还是学校华人学者学生联合会的主席,挺有名的,肖恒介绍他俩认识,想他在学校里照顾冯嘉。王敬是个万事通,人际关系很广泛,xing格外向,特热心……热心到,有点八卦。
“冯嘉,上回你想听却没听成的那个讲座,今晚六点加了一场,要不要去?”
“今晚不行啊,我跟肖恒要搬家。”
“搬那里?怎么不周末搬啊?”
“换了个地方,”冯嘉故意搪塞了一下,他知道肖恒不怎么想别人知道他买房子的事。“今晚得先送些东西过去。”
“哦,他那个房子不是租到年底吗?要出租吗?我帮你们打听打听看有没有谁要分租啊?”
“行啊,先谢谢你了。”冯嘉心里核计,你个『包打听』,咋啥都知道啊?
他们边说边在图书馆一楼的大厅,冯嘉借用公用电脑打了份重要的笔记。王敬特爱说话,跟他聊着天儿,他好像对肖恒格外好奇。
“你跟肖恒关系恨铁啊!你没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帮你跑动跑西的。”
“大学同学,我们同寝,跟他上下铺。”
“他以前是不是特牛啊?”
“怎么牛了?”冯嘉数着笔记的页码,没怎么上心。
“他现在在他们系很有名!什么都qiáng。他家里好像很有钱,是不是?”王敬没有等他回答,突然暧昧地笑着问,“据说那个谁倒追他,成了没有啊?”
冯嘉抬头看他,假装听不懂:“哪个谁啊?”
“联邦投资的主席的千金啊,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听说追了他半年多了。”
肖恒将最后一个打包的纸箱子放在地板上,终于能歇一口气。家具还没送来,偌大的客厅空得很,说句话都有回音。冯嘉还蹲在厨房里,把刚刚搬来的炊具往橱柜里放。肖恒走过去,靠墙站着喝水,冯嘉背对着他,蹲在那儿,牛仔裤腰被姿势拽得很低,露出白白的一截儿。他忍不住走过去摸了一把,冯嘉吓了一跳,接着敏捷地打开他的手,嘴里“啧”了声:“你gān嘛!”
“摸你呗!”肖恒老实了,不再骚扰,挨冯嘉坐在地板上,“周末再弄吧!着什么急?”
“都赶一天gān,多累啊,一点点来呗。”
“饿了,走,吃饭去。这附近好餐馆很多,带你吃希腊菜。”
“订个披萨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