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衡自然注意到了怀里抱着的人有些微微发白的脸色,甚至因为紧张或是恐惧而捏住了他胸前的衣服——遇到难以掌控的事qíng就会qíng不自禁地抓自己身边的事物,他的小宸时隔七年,依旧还是那个会缠着自己叫哥哥的小宸吧?
只是一想到自己进来的时候看到年轻人含笑的那一幕,唐奕衡便觉得心口麻木刺痛得厉害。他都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没来,那是不是小宸就顺着孙成德的意思——
唐奕衡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bī着自己将思绪转开。却按捺不住身周愈发冷冽的气势。
到里间卧室没有多远,唐奕衡走得已经是极慢了。即便这样,走到chuáng前时,他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狠下心将怀里脸色发白的年轻人重重扔到chuáng上去。
相反地,唐奕衡弯身将萧祸九放到chuáng铺上,动作甚至可以用小心谨慎来形容。
——他怕惊着他,他怕他怕他。
放下萧祸九后,唐奕衡攥了攥拳,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压了回去,径直转身往外走了。
等了半天bào风骤雨的萧祸九只等了一片风平làng静甚至是温柔以待,他弯着膝盖坐在chuáng上愣了好几秒,直到眼见着男人要走到外间去了,他才恍然回神,慌张地起身不假思索地脱口:“哥哥——”
话音一出来,两个人都僵在原地。
“……”回过神来,萧祸九恼恨得想抽自己一巴掌。
唐奕衡对这个称呼的反应更是剧烈,他的身形狠狠地颤了一下才慢慢顿住,压抑着回头把身后那个不知轻重地激怒他又撩拨他的好弟弟压到身下为所yù为的冲动,半晌之后唐奕衡才声线微哑地开口:“让你叫的是大哥。……在唐家,逾矩不得。”
萧祸九此刻心头乱得厉害,张了张嘴却担心这会儿心绪不稳出口成错,秉着少说少错的道理,他把话咽回去,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等那人离开后,萧祸九痛苦地呻吟一声,放任身体倒回chuáng铺。懊恼挫败的qíng绪铺天盖地卷席而来。
……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眷恋的、维护的、在意的,不过是这张和母亲相近的皮囊——你怎么还会因为他的隐忍失落而qíng绪失控!?萧宸——你怎么这么蠢!?
一墙之外,冷峻男人的qíng绪也好不到哪儿去。
出了套间到了长廊,唐奕衡用力一拳砸在了墙上,忍得都快要窒息的qíng绪随着这一拳喷涌而出。等他垂下手后,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fèng流了下去。
“若有下次……”
唐家家主说这话时,带上前所未有的咬牙切齿的冷鹜语气。
只是这话说了一个开头,一身冷意就散了大半。他靠在墙上合上眼,眼前尽是萧宸的喜怒哀乐,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半晌后,唐奕衡苦笑了一声。
若有下次能如何呢?
再来千次万次,他也舍不得伤这个房间里的那个人一根头发啊。
第22章 【改屏蔽】
杜欣在青衫会所工作,已经有三年时间了。
在会所的“同僚”里,她的表现向来平淡,既不出彩,也不犯错;相比之下,叫人省心,经理也对她颇为照顾。
这三年时间过得平静,太平静了。平静到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走过多少血雨腥风;平静到她都快以为,从前那些都是自己的梦,而眼前才是真实。
直到她接到了隐蝶的通知。
被平静滋养得逐渐麻痹的神经与触角不得不再次敏感起来,按着那个人的吩咐小心行事。
等她接到命令,胆战心惊地走进这间已经没了房门的套房时,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虽然已经习惯xing地刻意放轻脚步,但她的存在显然已经被这套房某个角落里的隐蝶发现。她走进来还没等平息qíng绪,就听见有个清朗好听的声音在套房里间响了起来——
“直接进来。”
来不及多想些什么,杜欣便加快步子推开门进了里间。
里间是个卧室,一张Kingsize的大chuáng就占了不小的地盘。在温度适宜的房间内,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支着膝坐在chuáng上,抬眼望过来时,目光淡然平静:“蝶十五?”
杜欣早就知道“隐蝶”这个独一无二的名号所代表着的庞大权力,也清楚这个代号背后站着的那个人的狠辣冷厉。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个代号背后的人——身为刺蝶联盟的元首,拥有着鲜血书写的“辉煌”履历——该是怎样一个冷酷凶狞的成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