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丛里的小乌龟_作者:晏十日(24)

2017-06-11 晏十日

  这个胸无点墨的大学渣突然想说几句有深度的话,搜肠刮肚,还真让他找出一句诗来:“郎骑竹马来,绕chuáng弄青梅,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徐屹然一顿:“李,白。”

  袁野:“这句诗讲两小无猜,是不是说咱们这样?”

  “……”

  徐屹然头也不抬。

  袁野:“俩男的不能说青梅竹马是吧?”

  “……”

  徐屹然吭哧吭哧修指甲。

  袁野:“我也是昨天听班里女生在聊,才想起来。她们说两个男生得叫竹马竹马,还挺有道理。”

  “……”

  徐屹然呼呼呼chuī指甲上的屑屑。

  袁野终于说不下去了:“你也理我一句。”

  徐屹然不得已,问他:“你,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吗?”

  袁野耿直回答:“一男一女两个好朋友,这有什么不懂?”

  徐屹然:“……”

  袁野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有哪里不对?”

  徐屹然摇摇头,不想再聊这句诗,可袁野非要追问下去:“所以咱俩算不算竹马竹马?”

  徐屹然只好回答他:“当然,不算。”

  袁野莫名不高兴:“为什么?”

  徐屹然:“我们,太老。”

  袁野:“……”他没法反驳。

  袁野消停了会儿,又不甘寂寞了:“你以前在哪上?”才问出口,他心里就咯噔一下,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徐屹然一愣,磨磨蹭蹭地不太想回答:“一,一中。”

  他想接下来就该问他以前的事儿了,qíng绪顿时低落下来。他一点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甚至想转身逃走,但他忍住了。袁野是他第一个朋友。他不想失去他。

  袁野目光一凝,看着徐屹然头顶的发旋,想要摸摸他的头。但旋即,他就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举动会不会被徐屹然解读为怜悯或是同qíng。他有点想太多了。这对他来说,可真是够稀奇的体验。好在他感觉不坏,甚至乐在其中。

  就在这时,旁边水泥路上,一个小孩滑着滑板,风一般过去了。俩人诧异地对视一眼,袁野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今天是星期五,又开运动会,学校开放得早,就有小学生进来玩儿了。”袁野说,“周末的时候我也常去人民广场玩滑板。你玩儿过这个吗?”

  刚刚那个话题被无声无息地跳过,徐屹然放松下来,抬头看着袁野,摇摇头,说自己没玩过。

  这下袁野来劲儿了:“下次我带你,不是跟你chuī,上周末我才出去滑过,正好广场上一群小学生,都看呆了,冲过来喊我师父,我说我哪有空教你们,赶紧溜了。”

  徐屹然被他逗得笑起来:“小,学生?”

  “可不,一群小学生。”袁野见他高兴起来,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嘴皮子更卖力了,“你别说,小学生的战斗力真qiáng,他们一起缠着我,哭爹喊娘地要拜师,抓着我的裤子不肯放我走,差点把我给撂倒了。要不是哥哥跆拳道空手道泰拳武术什么的粗通一二,还不让他们给生吞了啊。”

  徐屹然丢开他的手:“夸,张。”

  袁野信誓旦旦:“你不信?你不知道,当时有个小女孩儿,我cao,不得了,抓着我的手喊老公。”

  徐屹然:“老,公?”

  袁野下意识地贫了一句:“诶宝贝儿。”

  徐屹然:“……”

  袁野:“……”

  周遭一瞬间安静下来。俩人视线对上,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片刻后忍不住移回目光——又对上了!

  这下他们都忍不住笑了。

  袁野摊开自己一双狗爪看看:“都修好了?”

  “嗯。”徐屹然说。

  袁野隐约听到cao场上传来奏乐,举目看去,国旗缓缓降下了,转头对徐屹然说:“运动会结束了。”

  徐屹然点点头,站了起来。袁野瞥了他膝盖上的伤口一眼,问他下午回家还行吗?

  “你家在哪?要不我送你?”袁野居心不良地问。

  徐屹然摇头:“不,用。有接送,面包车,一起,回。”意思是会有专门接送的面包车过来,带他们住一片的七八个学生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