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一个瓶颈,接下来还是漫长的等待。
那个女孩拖着的沉重皮箱里,会不会就是乔唯,到底是不是乔唯,如果真的是乔唯,他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年轻,会有大把的人生计划,不知有没有机会去完成,他怎么对乔爸乔妈开口解释,正值青chūn的漂亮女儿因为和丈夫出一趟远门而殒命,而他自己,没来得及举行婚礼,就要注定单身。
祝锦南坐在他身边的椅子里抽雪茄,语速很慢的对他说道,“我们最最积极的努力,但你要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祝煜城冷淡的重复一遍,“被变态杀手分尸了吗?”
但愿这是他们想到的最坏的打算,整个侦查过程并没有发现男xing可疑人物,不知道这算不算值得被庆幸的一点。
祝煜城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升腾着袅袅热气的茶杯,关于“最坏的打算”的画面,已经开始恐怖的在他脑海里循环。
他不能接受那么鲜活的小姑娘变成一段一段出现在某个可怖的塑料袋里,更不想听到警察进来说她被抛尸在什么地方,父亲说的对,他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样无论看到哪一种qíng况都是好的,最坏的就是是她香消玉陨还是支离破碎,如果注定她命丧于此,至少让她gāngān净净利利落落的。
这种未知好像一条随时绕在脖子上的锁链,另一端被命运牵扯,无法知晓下一秒到底是猛的收紧还是彻底被释放,安危未定,生死未定,好的抓不住,坏的摸不着,七上八下的忐忑着。
当他发觉自己眼眶发热发烫时,缓缓闭上了眼睛,撑开手掌按了按自己的太阳xué,半个掌心挡住了他微微发颤的睫毛,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想说什么,都是如鲠在喉。
两个毫无gān系的独立生命走在一起多不容易,他才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快到三十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qíng,如果这个时候失去乔唯,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看上第二个女人,yīn云也好,暖光也罢,乔唯是再也挥之不去的存在。
那么最坏的最坏的打算,就是她在地下长眠,他在地上孤单。
天色再次暗下来时,终于再次传来有利消息,他们在一处被弃用很久的老宅子里发现有人暂住的痕迹。
老宅有院落,从院落的围墙角落可以看得出原来这里铺着青色小块石砖,现在的院落中间,是一汪泥泞的浑水,深浅都看不出,好像一潭肮脏的死水横在斑驳的木门与房子正厅之间。
刑侦人员用树枝试了试,只是地势低洼,水深不过十五厘米左右,正厅半敞开的木门已经倾倒一扇,这房子好像被人遗忘太多年,处处彰显着落拓凄楚的气息。
就是那扇倾倒的木门后面,被发现有一个三叶糙的购物纸袋。
正厅狭小,cháo湿yīn暗,刑警进入之后,除了那个纸袋还发现了一两个进口的速食包装袋,几团沾着gān涸血渍的卫生纸,这些东西都被收集走,里室没有被睡过的痕迹,灰尘还很厚,倒是正厅的石砖地面上有不少泥土,gān涸的,还有cháo湿的,说明这人不久才来过。
在一小撮泥土下面,刑警发现了一截类似金属的东西,他弯腰用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动gān泥块,捡起一条断掉的铂金项链。
项链的吊坠不是活动的,没有因为它的断裂而丢失,很完整的连接在一起,他拎在手上看了看,清理掉上面的泥土,装进透明收集袋上。
祝煜城和祝锦南就是这时接到通知赶来现场的,这个地点离他们的酒店并不远,但却在民宿巷子的最中央,据说是刑警几次路过这里,最后一次才发现门上的铁锁没有锈迹,问过邻居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也没见有人回来,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刑警把装在收集袋里的项链递给他。
眼珠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说不出是热是疼,伸手拿过收集袋,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看,余光里还能瞥见地面那一团团带着血迹的卫生纸,祝煜城张了张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发颤,他没看刑警,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祝锦南,“这是乔唯的……”
史迪奇的定制吊坠,眼睛是两颗小小的细钻,是他去美国参加展会时给乔唯买的。
刑警瞥了一下嘴,他的表qíng上分明写着“很糟糕”三个字。
上午他看见那个女孩时,她笑容很放松,步态轻盈,不像受伤的样子,那些染血的纸,染的会不会是乔唯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