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时与,可怜时与,尤其是想到在母亲的葬礼上她父亲的出现,她怨恨的想狠狠抽他一巴掌,却要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秦先生,她难过的恨不得就此和母亲一起离去,却要在抛弃她的人眼里把背脊站的笔直。
如果当时是穆奕在,那个不管不顾恣意妄为的大少爷,一定当着众人的面就不给秦家人好脸色看,活着的时候都不来看一眼,谁缺坟上这一束花。
穆奕和时与的xing格才是互补,她总是内敛隐忍,他总是奔放热烈,不像他。
时与是一块冰,穆奕是一团火,而楚慈也是一块冰。
一块冰怎么去温热另一块冰?
房间的灯关上,月光铺了整室,多平凡的夜晚,又要被时与在失眠里度过。
她枕楚慈的胳膊上,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四处看,楚慈弯曲胳膊,把她卷进怀里,侧过身跟她面对面躺着。
“楚慈,以前是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说你喜欢穆奕,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穆奕啊?你看,穆奕病了,你比我还着急。”
楚慈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眼前忽闪忽闪的眨了眨,冷冷清清的回答,“是,我喜欢穆奕,我知道穆奕喜欢你,所以非要娶你为妻,得不到他我就毁了他。”
时与啧啧两声,“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所以现在你看穆奕病了,不忍心他爱而不得,就把我送回来了?”
楚慈搂住她,翻身压在她身上,吻了又吻,舍不得放开,“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关心穆奕的死活,我恨不得他立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会生气吗?”
时与不说话。
“我只关心你,我想让你更快乐,我想替你去争取你的爱qíng,想给你一个更适合和你相依为命的人……”
“那你呢?”时与眼睛红了,“你去哪儿呢?你救过我的命,你让我健康起来,你陪我走过人生最低cháo,你要去哪儿呢?”
楚慈稳住时与的唇,轻声说,“我哪儿也不去,如果穆奕好了,你们就在一起,如果穆奕死了,我把你接回来,除了他,没人比我更适合你。”
“穆奕不会死的。”
“恩。”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还是不想和你分开。”她抱住楚慈,抱的紧紧的。
楚慈翻身仰躺在chuáng上,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在月光里露出浅浅笑意,“我们不是分开,只是不再是夫妻,我们是家人。”
九月初,很多地方已经chuī起秋风,G城还是炎炎夏日。
穆奕上午去上班,下午去医院,然后赶回家里吃饭,阿姨给他打开大门,他低着头走进玄关拖鞋,无意间注意到鞋架上放着一双陌生平底鱼嘴凉鞋,很jīng致,他怔了怔。
他妈妈个子矮,穿36码的鞋,这双鞋该有39码,它的主人应该个子不矮。
“阿姨,我的拖鞋呢?”
“哦对对对。”阿姨猛不丁想起来,穆奕的拖鞋被时与穿走了,“我给你拿双男士的拖鞋。”
他光着脚踩在地砖上,把车钥匙搁在鞋柜上,朝餐厅方向走去,抬头时,猛的顿住。
“你为什么在我家里?”他瞪着刚刚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青菜的秦时与。
时与紧忙把盘子放到餐桌上,不等她说话,穆奕妈妈也从厨房出来,抢在时与前面开口,“我说不动你,总得搬来一个说得动你的人。”
“好久不见。”时与今天来时画了妆,显得人很jīng神。
穆奕冷冷的瞪着她,“从我家里滚出去。”
时与站在那不动,穆奕妈妈走过去安抚儿子,穆奕推开她,指着门口,不看时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让你,从我家里,滚出去!立刻!滚!”
时与缩了缩肩膀,有些无措,就在她思考到底要不要先离开时,穆奕忽然扶住自己的太阳xué,站在那里身体不住打晃,她立马冲过去,和穆奕妈妈一起把人扶住。
穆奕咬着下唇qiáng忍头疼和晕眩,推开她们两人扶着楼梯往二楼走,边走边嘀咕着,“我不想见到你,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穆奕妈妈一直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会一个不小心仰下来,她担心儿子,又惋惜时与,她觉得这件事泡汤了,秦时与是个很有傲骨的女孩,她说了穆奕那么多悲惨的事qíng,她却只回复她一句,我要和我老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