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太专注了,以至于都没发现旁边停着豪车,豪车旁边站着大款,大款身上穿着天鹅毛。
她真想过去问一句,大款,你身上这天鹅皮五十块钱卖给我成不成?我转手能卖两万不?
再看看他头顶缠着的好几层纱布,裹的跟革命战士似的,看着就疼。
她泪眼汪汪的瞅着靳轩,跟木头似的站在冷风里。
她鬼使神差的问候了一句,问候完就想切掉自己的舌头,她说,“你没死啊……”
靳轩慢条斯理的吸口香烟,缓缓吐出烟雾,半眯着眼眸盯着她,轻声笑了笑,眉宇轻扬,英俊的一塌糊涂,“挺别致的问候啊……听你这语气,没砸死我你还觉得自己下手轻了,是吗?”
何兮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开了。
“豆芽!”他在后面叫何兮,等她转头时,他朝她勾勾手指,说,“过来,我们谈谈赔偿的问题。”
“赔偿?”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我赔你大爷啊,我现在穷的都快穿不上裤子了,你一件羽绒服就好几万你跟我一农民计较!
靳轩笑容狡黠的点了下头,“对啊,还是你想跟警察和律师谈?”
头顶仿佛扣了一顶大钟,何兮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耳膜都快震穿了,她cha着口袋扬着下巴不服气的走回他面前,“你让我赔偿?我没告你非礼让你赔偿呢!”
“谁能证明我非礼?”他问。
何兮更不服,“谁能证明我砸人!”
“我的伤口,以及那块被你的青梅竹马摸了一整遍的水泥块。”他自然的垂下手臂,在车身旁轻轻弹了一下烟灰,“你要想想你的青梅竹马,反正就你们俩人,不是你进去,就是他进去。”
何兮不说话了,憋着一口气看他,心里的委屈就像从悬崖上掉落的大石块,她是那个站在山谷里的人,她的倔qiáng她的不服,全部砸得稀巴烂。
她的眼眶通红,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过了好一会,她吸了一下鼻子,眼泪扑簌落下,破天荒地的,在他面前她柔软下来,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你想让我赔多少钱,能不能……少赔一点,江南不能去坐牢,我也不能,我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我姑姑又病了,我欠别人好多钱,我赔不了你多少的,你别难为我,我已经够惨了……”
她先是站着哭,嚎啕大哭,然后蹲下哭,同样嚎啕大哭,哭的直咳嗽,好像要吐一样,最后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顶着他的拖鞋鞋面不住抽噎。
靳轩的烟已经燃尽,司机过来从他手里拿走扔掉,他便微微弯腰伏在她头顶,沉默的陪着。
他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人,这两天他每一刻都在想,他怎么会如此荒唐的喜欢上何兮,他们的生活圈看起来本不该有任何jiāo集,爱qíng真是不可思议又磨人的小妖jīng。
想过放弃,就像甩掉姜蓓那样,无qíng又利落的把她从心上人的行列里划出去,尝试过放弃,可她这一幅令他心疼的倔qiáng模样,真是令人念念不忘。
闭上眼睛,他就回想,豆芽现在在gān什么,她生病好了没有,她晚上会不会出现在丽水路,她跟何来有没有吃饱饭。
看到她蹲在自己面前哭成一小团,他想把人抱起来,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对她说,放弃江南,跟着我,你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给你解决。
他想了想,那真是跟她原定的隔壁村的丈夫是一个手段啊,唯一的不同是他没秃顶。
何兮抽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姑姑他们还在等,猛的从地上站起来,靳轩躲避不及,她坚硬的小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他的下颌上。
靳轩闷哼一声捂着嘴巴站直,他眯着眼睛斜视着何兮,缓了半天,说,“你这个毁人不倦的小丫头……”
何兮揉揉自己的脑袋,说,“你快说要我赔多少钱,赔得起我就赔,赔不起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先欠着。”她很没底气的说道。
他抱住双臂,眸光里满是算计,低声问道,“你觉得我的脑袋值多少钱?”
何兮为难的咧咧嘴,又吸吸鼻子,说,“五……十吧。”
“你看见我头顶冒青烟了么?”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头,示意她多注意一下,他现在不仅表皮受伤,内部也受伤,已经被她气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