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不存在没有风险的事。”凌光停止了抚摸,拿出松香摩擦琴弓,“不过,移植角膜已经不算是什么大手术了。只要有合适的角膜,调整好我的身体状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哥哥吗?所以,你要……”
“凌若尘是一个原因。不过,”凌光听到哥哥这两个字还是条件反she地皱眉,虽然有刻意控制,但是他显示出了厌恶的表qíng。他把脸转向疏影,虽然看不见她,但他还是对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道,“过来好吗?”
疏影听话地往他身边再靠近了些。凌光把小提琴放下,然后反身抱住疏影,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用手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吸取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
“光……”
“好香……你知道吗?其实,我想每天都确认你在我身边。”
“疏影。”
还沉浸在回忆的疏影被身边的叫唤惊醒,她立刻回头,只见凌光已经站在自己的身旁。
“已经检查好了吗?医生怎么说?”疏影自然地牵过凌光的手,两个人慢慢向电梯走去。
“嗯。医生说只要有合适的角膜出现,就可以手术了。我现在的qíng况比当年好多了。”
“那么,角膜要多久才能找到?”
“这个不一定,不过,只要一有消息院方就会通知我的。”
其实,在国内眼角膜的捐赠者还是少之又少。因为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不太有人愿意在自己死后捐赠角膜,即便自己愿意,家属也不会答应。疏影想起凌光的母亲前些天找她谈话时提到希望光去美国接受最好的治疗,她要的是最完善的医疗技术和照顾。加之,她已经在美国那边联系到角膜源,所以,她希望光能立即去那边做手术。
“怎么了?”见疏影没了声音,凌光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母亲希望你去美国治疗,是吗?”
“我不去。”凌光很果断地答道。
“为什么?你母亲那边都已经……”
“你会陪我去那儿吗?”凌光打断疏影的话,反问道。
“啊?去美国?这不太可能吧,其实只要……”疏影急巴巴地想要解释。
“这就是了,我不会去的。”凌光再次打断疏影的,一脸坚决的样子使他原本就显得冷峻的面庞越发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疏影叹道:“唉,我是担心这儿的眼角膜资源欠缺。”
“会找到的。”凌光停下脚步,头为侧,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而且,我希望睁开眼睛第一个就看见你。”
“我?其实,我一点都不好看。”疏影冲凌光摆摆手,即便他看不见。
“不好看?我无所谓。”凌光声音里有些失笑。
“真的,我会让你失望的。”其实,她也一点都不难看。不过,跟凌光站在一起,多数人都会变得平庸,所以还是早点跟他坦白的好。
“你好不好看我一点都不在意。”
……
声音渐行渐远,隐约间可以听到零星的笑声。
午后的阳光洒得人舒服而慵懒,伸一个懒腰似乎就能把那些好心qíng全部抒发出来。
在疏影的记忆中,这段日子是她最开心,也是最难忘的日子。每天早上睁开眼就觉得欢欣雀跃,每天都会觉得鸟语花香,每天就算是最无聊的课也能上得津津有味。
凌光现在如果没有事就会陪着她一起上课,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为了掩人耳目都会戴上帽子和眼镜,然后有时会睡一会,有时会很安静地听老师讲课。疏影起初劝他不用陪她,但是凌光的xing格是非常固执的,没办法,疏影只好答应。不过时间长了,习惯了凌光的陪同,疏影也就自然而然地投入到学习当中去了。
虽然光嘴上不说,但是疏影可以感觉到他是故意陪在她身边的。因为,她发现只要她离开了他感知的范围,他就会变得焦躁、不安。就好像她第一次带凌光和寝室里的姐妹认识,大家约在餐厅吃饭。不过,疏影是和寝室的姐妹一起过去,然后和凌光在餐厅会合。但是在临行前,疏影被学院的老师叫去开会,所以就只好让姐妹先行,自己等会过去。只是,等她赶到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极其诡异,大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大姐那么活跃的人也缩在角落不吱声,剩下的染雪和毛毛雨在那儿大眼瞪小眼,拿个杯子都紧张兮兮,颤颤巍巍的样子。而凌光的那张脸,已是极度冰寒,虽然他一言不发,但是看得出来他已经坐立不安。直到她坐下,东扯西扯的一番,凌光的脸色才有所好转,现场的气氛才得以回升。事后,疏影才知道,在自己没到的时候凌光每多等一分钟,脸色就暗沉一分。大姐对她吐露心声说道:“你家那位,你在和你不在简直是天壤之别。你没来的时候我真担心自己会被他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