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个人坐在茶室,和三年前谈论的话题一样,却和三年前的气氛完全不一样。没有那时的剑拔弩张,激烈口角,现在,气氛平和得好像无风无làng的水面,差点让岳野幻觉这不是三年前的事,而是三十年前的事,身体里怀有的已不是年少轻狂的心。
“你,打耳dòng了?”凌光捕捉到岳野右耳上一颗,还有左耳上两颗小却亮的耳钉。
岳野摸摸耳朵,不太好意思地说:“是啊。”
三颗耳钉,代表了他一生中三件最痛苦的事。左耳上的两颗代表着光的失明,还有和光闹翻。而左耳上的一颗代表着遥疏影的失踪。
也许ròu体上的疼痛能够减少点jīng神上的痛苦,他把它们打在自己的耳朵上,就像打在自己的心上,然后,一辈子都不忘记。
“你怎么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电话里的声音疲惫而低沉。
“你不怕我说出来吗?”修长的身影来回走动。
“哦?那你为什么不说?”
“所有的人都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所以你不敢轻举妄动,是吗?不过,你不需要知道。”
修长的身影顷刻顿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悠悠地开口:“如果想说就说好了,我不会阻止你。”
电话里一阵忙音。
NO.72 玫瑰
凌若尘不在的日子里,袁未满想了很多,有时候甚至因为太过陷于自我的世界,而变得分不清现实和幻境。EMMA说她得了相思病,男朋友才离开几天,就变得茶不思,饭不香。未满没有反驳,她确实挺想凌若尘的,很想他早些回来。
天空灰蒙蒙的,冷热jiāo替的qíng况也变得很严重。未满本就不是什么身体硬朗的主,这会儿凌若尘又不在身边唠叨她注意添衣减衣的,很快就加入了流感大军的行列。然后,鼻塞、头晕、咳嗽,一样样的症状浮出水面。而她又不肯为区区感冒丢下工作,坚持自己塞了点药,不去医院看病,对电话里的凌若尘还谎报军qíng。
可是,折腾了半天,终于还是倒下了。
未满迷迷糊糊地躺在chuáng上,感觉自己像是被蒸了的虾,全身发热,头昏沉沉的,嗓子眼也gān涸得不得了,而额头的汗却密密地渗出来,她现在就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像她这种qíng况,EMMA早上来看过她,坚决不让她去上班,让她好好在家呆着休息。而如今看来,这已经不是休息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未满被烧的迷糊之中,似乎听见了手机的铃响,她吃力地睁开双眼,摸着那颗接听键一按:“喂……”
袁未满沙哑的声音气若游丝,听得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惊愕了一下。
“我现在无法接听你的电话,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未满算是使出了最后的气力,把话jiāo代清楚,然后甩手把手机扔到了地上,皱着眉继续睡觉。刚才费力解释了一通,感觉嗓子更渴了。
未满浑浑噩噩地又睡了一会,但是身上难受得很,让她始终无法睡熟。然后,就在这种混沌状态中,她似乎感觉有人进来了。然后,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那种感觉让神志不那么清晰的她感觉到了一丝舒慡,未满本能地抓过那双手,不让它离开自己,然后细细地贴在脸颊上汲取那丝丝凉慡。
朦胧之中,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忍耐一下,我带你去医院。然后,那双手慢慢抽离她的掌控。这让未满很不舒服,她有些赌气似的不停呢喃着“渴”。不一会儿,身边的人就拿着一杯凉水坐到她身边,然后,未满感到有双手把她的上半身托了起来,她倒也不客气,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也就把全身的重量都靠了上去。她靠着一个人的肩上,就着那个人,她贪婪地喝着杯中的凉水,那些凉水立马滋润了她gān涸的喉咙,整个人也随之舒服了些许。
再随后,未满感到有人给她披上了衣服,然后,有人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她被那人带上了车。那人很小心地帮她系上安全带,再把座椅放低,好让她继续睡着。未满忽然就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一路上,她甚至感到自己嗅到了淡淡的清香,但是她明明已经鼻子都堵住了呀,应该什么都闻不出来才对。可是,她就是感觉自己闻到了那种香味。车子开得很平稳,车窗开得小小的,有那么点凉风chuī入,把未满身上的燥热一点点chu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