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光的妈妈变得歇斯底里,恨不得把我杀了。等光醒来后,我觉得没脸见他,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告诉所有人车子是他开的,他不停地澄清,直到大家都相信了。事后,我问他为什么要撒谎,他平静地说他不想看到我家被他母亲整得家破人亡。那一刻,我知道他是特别的,他有一颗剔透的心,纯净也易碎。从此,我发誓,我岳野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车子停在一处拥有独立庭院的豪华别墅大门口,凌家的本家到了。
疏影径直下了车,站在那儿朝里面呆望片刻。庭院深深,这儿,就是他和他的家了。阔气的房子比想象中还要富丽,也比想象中还要冰冷。
岳野来到疏影身边,对着门柱上的对讲机说了几句,门很快开了。但她没有马上进去,她听他把最后的话讲完。
“光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以致于常常被人误会而又不肯解释。所以,如果你要恨,就请恨我,不要恨他,这与他无关。请你帮帮他吧,除了车祸后失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他永远无法忘记他独自坐在窗前,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却看不见太阳,几近病态的白色肌肤透明得如同寒天晶莹的雪花,chūn风一chuī,就蒸发了。
疏影一个人走了进去,身后的大门缓缓合上,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不禁背脊发凉。岳野站在门外久久地看着疏影前行的背影,一颗沉重的心在经过刚才的一番痛苦折磨后,疲惫得几乎不知如何跳动。她每走一步,就离他的世界越发遥远。她本来就不是他的风筝,所以,飞得再高,他也无权把她收回。但只要能让他看到就好,只可惜,如今这样单纯的愿望都可能被无qíng地没收。
为了光,他连生命都可以奉上,又何况是爱qíng呢?只不过,为什么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想流出眼眶呢?
疏影走近这座宫殿一般的房子跟前,眼见一位衣冠得体的老妇人已经站在那儿等候。她神qíng肃穆,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苟言笑的难对付的欧巴桑。疏影站定在她面前,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老妇人盘着高高的发髻,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一番疏影,随后略一点头,gān巴巴地说道:“跟我进来吧。”
华丽丽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跟在老妇人的身后,疏影谨慎地走了进去,在踏入房门的一刻,疏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房间内的温度似乎比外头还要低。疏影没那份闲心去关注这个房子内部有多少多少豪华,她如今的一颗心都系在一个人身上,即使此刻很着急地想看到他,却又害怕真看到他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毕竟伤他在先,现在他会拿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疏影心里确实一点底都没有。
熟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
正当疏影在蹙眉沉思中,那个gān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遥小姐。”
疏影一个机灵,急忙回过神,却见凌光的母亲已然端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她还是那么端庄美丽,看着这么一张胜似百合的脸,疏影依旧很难把如此高贵的形象和那些冷酷的行径联系起来。
凌夫人款款站了起来,白色的裙衣,高贵不俗,只是仔细看她的脸,还是会发现眼角的疲态。她面色平静地看着疏影,神色上并无多大的讶异,好像早就料到疏影会来,所以也早就在此恭候她的到来。
凌夫人指了指楼梯,说道:“光在三楼,你上去吧。”
疏影略一点头,凌夫人有些担忧地往楼上看了眼,回过头再看看疏影,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吴妈,你带她上去吧。”
疏影便转身继续跟着那个叫吴妈的老夫人往楼上走去。只是这么一小段路,却已经碰上两个端着托盘的女人急匆匆地从上面下来。
疏影往她们手中的盘子看了看,却见都是些破碎的碗勺,还有杯子,粉碎粉碎的。疏影心下一凉,莫非这些都是光砸的?
“还是不肯吃吗?”吴妈上前拦住后面的女人低声问道,疏影进门来第一次看到她那张没有表qíng的脸露出了担忧之色。
那个年轻的女人该是凌家的佣人,她无奈地摇头,说话时颇有点jīng疲力竭的感觉:“能砸的都砸了,少爷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
说话间,她注意到站在吴妈后边的疏影,很是疑惑地看着疏影。不过,吴妈已经恢复了冷冷淡淡的表qíng说道:“下去继续准备,怎么着都要想办法让少爷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