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六。同居以来第一个周末,他们分隔两地,不在一起过。
陌桑哪里也没去,一个人窝在家里,穿着邋遢的睡衣,不化妆,头发也没心qíng整理,gān脆蒙头大睡。睡醒时已是傍晚,金色的夕阳映红了浅蓝色的窗帘。
她掏出手机,懒洋洋地靠在chuáng上,给叶尘薰打电话。居然关机!
是手机没电了么?这家伙总是忘记充电!
在chuáng上躺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她揉揉咕咕大叫的肚子,穿好衣服,正想出门,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个激灵,她猛扑过去,一把抓起话筒,惊喜加jiāo地:“阿薰……”
“小秦啊,我是伯母。”唉,是阿薰他妈!“晚上过来吃饭吧。”
“好啊,我马上就到。”两位老人待她不错。尤其是阿薰的妈妈,对她关爱备至,嘘寒问暖,亲如母女,常常暗示如果能做她的媳妇不知道有多幸福。
饭桌上,陌桑努力陪着笑脸,听两位老人滔滔不绝地讲阿薰从小到大的趣事。可是,他们嘴里那位优秀得没有任何缺点的宝贝儿子,却一整天一个电话都没有。
晚饭后正要告辞,阿薰母亲拉住她说:“今晚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睡吧。阿薰不在,一个女孩子家的,我们不放心!”
老人的话让陌桑感觉很温暖。于是,她第二次住进了那个房间。
白天睡得太久,晚上反而睡不着。
她出神地看着墙上叶尘薰的照片,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
那是他高中时的一张照片,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轮廓分明,唇上已长出淡淡的胡须。穿深蓝色的球衣,咧着嘴,笑得chūn暖花开。
没有她的日子,他照样神采飞扬,活跃在校园里,活跃在球场上,活跃在舞台,活跃在众多女生顾盼的目光中……
哼,叶尘薰,你没良心!陌桑忿忿想着,掏出一支黑色马克笔,给照片上的叶尘薰画了两撇小胡子,看了看,还不满意,又画了几点麻子,一个独眼龙眼罩,画成了一个加勒比海盗。
画完了,陌桑乐不可支,傻傻地笑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继续给他拨电话,仍然是“对方无法接通”。
已经十点多了,他会到哪里去呢?莫非在某个按摩院、KTV包房,所以手机没有信号?
夜色迷蒙,月光清澈如水。
她静静地坐在窗前,把和叶尘薰重逢以来的点点滴滴都回顾了一遍,打开桌上的电脑,更新了BLOG——
“小王子说,爱一个人就是驯养征服他。
该怎样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处?好叫我牢牢拴住他的心,让他驯服忠诚,用一生来回报,懂我爱我珍惜我?
如果你知道答案,赶快告诉我,我一定以身相许!”
再见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教学楼——宿舍——食堂三点一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蹉跎下去。
将就着学习,明明讨厌那个整日板着脸的杀手老师讨厌得要死,还是不敢跷他的课;将就着恋爱,明明她对顾楠的感觉离爱还差那么一点点,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
或许一生就这样将就了,如同身边的许多人。
和顾楠,与大多数校园qíng侣没什么两样,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平实温馨,偶尔会吵架,多是顾楠让步。陌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揭晓了答案——大学毕业,找一份工作,然后和顾楠结婚。
父亲秦牧云所在的工厂已经倒闭,他提前办一退休,和继母在A城开了一家快餐店,日子倒也安稳。陌桑放假时会去店里帮忙,有时候送送外卖。
那次,陌桑送外卖时,路过城南街角的小公园,她走了进去。小公园进行了扩建,秋千增加了很多个,被刷成了huáng漆。
陌桑坐上秋千,把自己dàng到半空中,又dàng回来。
她突然停下来,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发现,那儿微微地疼。这种疼在身体里,轻轻的,却非常迅速地蔓延开来。
陌桑知道自己又想到了叶尘薰,她从未哪一刻忘记过他。
距离那个夏夜已经很遥远,她也不再是昔日又矮又胖的树袋熊。
可是,为什么她对叶尘薰的感qíng,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丝毫的改变?即使他们各自身边都有了别人。
叶尘薰就像她心底里的一个伤口,只会慢慢溃烂,永远也不可能愈合。
时光淙淙流淌。转眼就是大三。
升上大四的顾楠基本上没有课,除了写毕业论文,就是四处投简历、参加招聘会。他大学四年表现很优秀,毕业后留在S城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