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2求子记_作者:叶萱(100)

2017-06-04 叶萱

  你不能说这是苦楚,尽管你明知道,未来的漫长日子里,挑战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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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是给顾小影保胎的日子里,段斐也开始正视自己和江岳阳的关系——当生活中最严酷的寒冬过去,当温暖的chūn天翩跹着到来,当他以为再不会有花朵的人生路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时,她如此感激命运的厚待:三十一岁,是这个男人让她知道,她还年轻,他的生命中还有无限多种可能,她可以幸福,只要她愿意。

  那些幸福美好得就像做梦一样:他在段斐身边,陪果果玩耍,教果果唱歌,识字,搭积木,玩遥控小汽车和会说话的洋娃娃;他知道果果喊了孟旭“爸爸”,但他告诉段斐,没有人能否认果果是孟旭的女儿,身上流着孟旭的血,她应该记得自己的爸爸,但她以后会有另外一个爸爸,疼她、爱她、视如己出;他甚至坦言,他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也希望段斐能尊重他的这个心愿,但如果段斐不愿意,他不是不可以考虑放弃这个想法,毕竟,婚姻不是哪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人彼此的尊重与责任……他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时候,段斐常常会有些发怔。她常常会暗自感慨,觉得之前孟旭的顺从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表面上的温存,但只有江岳阳这样的坦dàng,其实才是一个女人最踏实的归依。

  简而言之: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而他以前,竟然不知道。

  在这中间,孟旭和江岳阳面对面遇见了一次。

  那天完全是个偶然。

  本来孟旭探望果果的时间是每隔一周的周日,所以江岳阳便常常在周六去段斐家,陪果果玩,帮段斐做点家务,然后那一次,也不知道孟旭那根筋不对,周六中午时便到了段斐家,段斐正在厨房做饭,江岳阳去开门,门开的瞬间,两个男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表qíng愕然,面面相觑。

  江岳阳算是知qíng者,所以他感受到的震撼能比孟旭小点,楞两秒钟后往旁边闪一下身,打个招呼:“孟老师来了?”

  又回头叫段斐:“孟老师来了!”

  段斐急忙关火,拎着锅铲子就走出来,看见孟旭还在呆呆地打量她和江岳阳,才笑一笑招呼:“进来吧,一起吃饭。”

  她说这话时自然得不能再自然,这样的自然令江岳阳和孟旭都有些吃惊——江岳阳吃惊是因为他知道段斐是个大方的人,但没想到能如此大方;孟旭吃惊是因为他没想到段斐会是这样的语气,而这样的语气只带来一种感觉,便是男主人、女主人、孩子正一起在家过周末,而他孟旭是个打扰了这份宁静的过路人。

  孟旭心里怪不是滋味地翻腾着,站在江岳阳身后、走也不是,刘也不是,果果从里屋“咚咚咚”跑出来,看见孟旭,咧嘴叫一声“爸爸”,还没等孟旭高兴起来,就见果果已经举着一个洋娃娃问江岳阳:“叔叔,她不唱歌了。”

  江岳阳蹲下身,接过果果手里的洋娃娃,拍一拍,再按一按电池,一拨娃娃嘴里的奶嘴,娃娃果然哇哇大哭起来,果果兴高采烈地又抱着娃娃跑回屋——一件新玩具的诱惑力显然要大于每两周出现一次的“爸爸”,而孟旭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看段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看江岳阳站起身,像主人对待客人那样和气地招呼他:“孟老师,坐吧,喝口茶。”

  孟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怎么确认江岳阳和段斐之间的关系,怎么和果果再近距离地接触一点,甚至怎么告辞。

  于是,他也就稀里糊涂地留下来,一起吃了一餐午饭,谢天谢地,段斐和江岳阳都没那么幼稚,不会用你侬我侬的场景来刺激他,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照顾果果——果果上了幼儿园,刚学会自己吃饭,用勺子在米饭碗里拨来拨去,吃到嘴里的还没有掉在地上的多。段斐不时给果果擦擦嘴,江岳阳偶尔会用餐巾纸把掉在地上的米粒归拢一下。他俩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坦然从容、落落大方的,但恰恰是这份从容与大方,让孟旭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真的是个局外人。

  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走出了段斐的世界——当她连恨都不屑于给他的时候,她是真的放下来。

  那天,孟旭走后,江岳阳洗碗,段斐哄果果睡了午觉后便沏上一壶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份艺术节的活动方案,江岳阳洗完碗也做过来,顺手递给段斐一小碗切好的西瓜丁,段斐端着这碗西瓜丁觉得心里很有一些感慨:以前,孟旭在她的指示下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碗、学会了洗衣服……可是他从来没有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不用你说,已经把那些细碎的关怀送到你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