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下坠,一颗心跌落,轰隆隆火车碾过,一滩沾满泥的血ròu。
她被扔在chuáng上,赤着身体,头顶的灯明晃晃照亮一切,她如此洁净,一如从未曾来过这浮华世间。
这身体,丝滑如缎,太令人着迷。
他扯落了衣衫,结实的身体压着她,皮肤相触时温暖希冀仿佛就此穿过肌理透过彼此,轻轻叹一口气,她伸手环他的背,任他忙碌,任他喘息,任他鼻息中醇厚烟糙香浸染她每一处肌肤。
真想就此睡去,躲藏一个温暖怀抱,永醉不醒。
再然后是钝刀割ròu似的疼痛。
她乖顺地张开双腿,等待,等待告别时刻,而他进入她的身体,沉沉叹息,那融融温暖将他包裹,紧紧,纠缠抚慰,如此美妙,如此快乐。
七七仍睁着眼,睁大了眼对着头顶柔软灯光,随他驰骋,随他撕咬。chuáng上浮动的身体,飘飘摇摇如一朵云,潺潺流出血色流年。
她绵绵哼出来,像无事时哼唱一曲孩提小调,没得音调,只不过细细如水,浮动,勾引,惹得他急促,惹得他销 魂,惹得他动qíng,惹得他yù仙yù死。
她看着身上光 luǒ的男人,程景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每一个名字,都有浓浓qíng意浇灌,是希望,是祭奠,是怀念,是爱恋,眷眷随人,从生至死。
而七七呢?七七不过是符号,是无意义之名。
他紧皱着的眉,让她有一瞬间酸涩心疼,于是伸手去,不可自已,轻轻抚平他眉心褶皱,望见他疏朗惊讶的眉目,满意地笑,却不小心跌落,于一双漆黑星辰中陷落,这片刻静默,长久对视,仿佛穿越了,等待了,许多年,许许多多年时光。
他已松懈,却听她吻着他的眼睛,轻轻呢喃,轻轻诉说,一段未眠诗句,
“沿着鸽子的哨音
我寻找着你。
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颗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
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
她柔软温热的唇贴着他的眼睛,随同最后一个音节陨落,她离开,微笑着欣赏他恍惚面目,他的心,早已蒙尘的心脏,此刻却无比清晰地跳动,有一种酸楚qíng绪将要溢出,太久,太久不曾体会。
为何一切如似曾相识,仿佛早已相遇,此刻不过短暂离别,再续。
他捧着她的脸,细细描摹她的轮廓,脑海中却找不到丝毫相关踪迹,他的记忆已模糊,一切如雾里看花,她的嘴唇,她的声线,久远而亲昵。
他认得她,却再也记不起她姓名。
他低头,含着她的唇,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动,潺潺流过她曾被他亲吻的耳廓,“我找到了你,那深不可测的眼睛。”
她突然发笑,笑得身体都颤抖,“程先生,我不是诗人,我不过是个jì 女。”
她在提醒他,一切到此结束。
他为今夜屡屡失态满心懊恼,真是鬼迷了心窍,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会为个小jì 女晃了神,喝多了或是太累了,汐川不是个好地方,离海太近,妖魅横生。
小女子水灵灵又gān净,确实合他心意。
难道当真喜欢学生妹,喜欢那一双灵动的眼睛。
她已扯了一小块被角,蜷着身子躲在角落,“程先生,我能休息一会吗?不会吵到你的。”
他闷闷不吭声,有一肚子莫名火气,尔后听见她绵长呼吸,似乎已经睡了。
连呼吸都诱人,反正一整晚都是他包下,再一次又如何。
转过背却瞧见她瘦削光luǒ的背脊,小小一团,让人不忍触碰。
不知几何,已然迷迷糊糊睡过去。
梦中又有青衣女子,站在一百九十九级阶梯之下,琥珀似的眼中尽是决绝,又是笑,笑出莹莹泪水,涩涩,仿佛统统都流进他心里,“生死有命,但,绝不后悔。”
滔天的洪水淹没记忆,只瞧见滚滚làng涛,再寻不到她踪迹。
这纠缠梦境陡然侵袭,仿佛鬼魅缠身,不得解脱。
他挣扎着醒来,睁开眼,身旁已无人,不自觉四下环顾,却见渺渺晨光中,她浑身赤 luǒ,静静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火红燃烧的太阳,从深蓝海面探出小小一片。
他却从镜子里瞧见她单薄倒影,柔软滑腻的rǔ 房上留着他的牙印,青红痕迹处处可寻。被狠狠蹂躏过后的身体,展露另一番风qíng,重重吸引,深深蛊惑。他心中,又是,不可自已地翻滚的qíng yù, 继而遂了心意下chuáng去,从身后将那柔软身体环住,掌心细细揉搓,带着黎明破晓时,难以抑制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