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北天南_作者:安宁(132)

2017-05-31 安宁

  原来他叫住她,不是回心转意,而只是认为他与她之间不能再无期限僵持下去。

  终于,都结束了。

  她以为两人之间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争拗,她以为先前曾宏推开他办公室门的那一刹,从他眼内看到的是如她一样疼痛难抑的伤怨和思念,在他叫住她的刹那,她以为终于雨过天晴心头狂喜不迭,却原来通通只是错觉。

  他终于,不着痕迹地把两人的关系打回到了原点。

  安之抖着手拨通司寇电话,拼尽全力抑住眼泪,嗓音碎得几乎不能成语,“你……在……不在……公司?”

  “在,就在办公室。”她太明显的不对劲令司寇迅速追问,“你怎么了?”

  安之放下话筒小跑出去,弃等电梯而直奔楼梯,跑下到转角再不用担心被人看见,泪珠终于大滴大滴坠落。

  第八章 不能相认

  司寇刚将办公室里的下属全请出去,门开处安之已掩着脸冲了进来。

  他愕然起立,“安之?”

  她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内,满面泪水尽数染落他衣襟,冰凉渗肤,直湿入他胸膛深处。

  司寇僵了好一会,才慢慢抬手,抚住她扎在他怀抱里小小的后脑。

  “发生什么事了?”

  她哑哭得喘息,整个人伤心yù绝,“我……要换……换工作。”

  司寇想笑,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失恋了,咧咧嘴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反而无端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外面走廊传来说话声,依然紧抱着司寇的安之并不记得自己根本没有关门,当司淙领着特助进来,眼帘骤然撞入如此意外的一幕即时站定在门口,而安之还茫然不觉,但司寇直起身躯时肌ròu线条由柔软而硬朗的变化让她下意识抬起头来。

  抚在她脑后的大手轻轻一扣,司寇将她重新压回自己胸口,以眼神示意来人出去。

  司淙明显皱起了眉头,临走前扫过安之的最后一眼隐着厉光。

  在特助无声拉上门之后,司淙寒声道,“你去人事部,把银通公司一个叫叶安之的履历拿给我。”这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先与关旗陆不清不楚,现在又公然在办公室里对司寇投怀送抱。

  不多会,特助拿着打印好的文件回来。

  司淙翻看,现年二十三岁,毕业于北京,好象和关旗陆是同一所大学,读的是经济,成绩还算优异,懂英法双语,各种名目的奖项复印件繁多,家庭成员一栏空白,只写了住址是在滨江西路……看上去并没什么过人之处。

  特助察颜观色,“这是集团人才库里的电子档案,是不是不够详细?要不要我再找人另外查一查?”

  司淙摇摇头,神色略陷入沉思,整份简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除了一点,为什么她没有填写家庭资料?是不想写,还是已经父母双亡,或者是个孤儿?缺乏安全感所以喜欢找男人依靠?想想刚才司寇所表现出来的呵护,确实有点象是大男人对弱女的怜惜。

  一楼之隔的四十八层。

  无人的总经理室里,关旗陆双肘支桌,以手掌掩去眉眼间疲惫不堪的挣扎。

  此刻的他,已然身在绝地,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在他和安之之间,只有阳光道和独木桥这两种泾渭分明的选择,他要么就放弃他的人生去陪她走,要么就只能各行各路,根本没有一条她能够接受的折中通道,他真的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她以及自己都最好。

  无心工作,只盼着下一刻她会再度敲门进来,不管怎样,让他先多见她一眼,多一分钟和她相处,也算稍能填补心底的虚空。

  等了许久,关旗陆却迟迟不见安之拿保函进来让他过目,他拿起分机拨出去,却是聂珠接的,说安之走开了,他即时开门出去,放眼所至办公室里哪有安之的影子,他信步踱到她的座位,做好记录的笔记本连同手机都在桌上,只椅子空空如也,人不知去了哪里。

  他皱了皱眉,然后注意到笔记本下压着的白纸似乎写有什么。

  指尖把本子挑开,关旗陆拿起那张纸,慢慢读罢蒋捷的《梅花引》。

  词下一遍遍凌乱地重复写着两句,qíng在不能醒,yù语泪先流。

  裤子口袋里手机响,司寇笑嘿嘿说,“安之请半天假。”

  关旗陆不假思索,“叫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