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愣了愣,眼底茫然。
肖劲一刻不停,为她右手残缺而并不算平整的伤口忙碌。
那不是一刀切断,因刀太钝,是慢慢割、缓缓磨,两三个彪形大汉按住她,一只手死死掐在水泥地面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半截手指离她而去。
她受过多少苦,熬过多少疼痛,谁去计算?
唯有他心疼,疼得想要罔顾法纪、重cao旧业。
电视里,由记者大致讲述案qíng经过,镜头再次转向江展鸿夫妇,江先生思女心切,捧住女儿照片,在镜头前泣不成声,“那位先生,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是否仍需要帮助,只要提出来,我们一定答应,我只求你告诉我阿楚下落,我什么都不求,只求我女儿能平安回来——”一时哽咽,哭得泪涕横流,半个字都不能多讲。
再轮到程嘉瑞补充,“广大市民如有任何线索也请直接联系下方电话,我方必有重谢。”
江太太不甘人后,哭喊道:“阿楚……阿楚你在哪里,妈咪真的好想你……各位,各位麻烦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她才十八岁,求求你们把她还给我……”
一场戏,感人肺腑。
新闻报完,肖劲手头上的工作也告完毕。
楚楚恍惚中感叹,“真希望他们说的句句都是真。”
肖劲愁眉深锁,傍晚与孙文龙通电话,孙文龙问:“你看到新闻?”
“嗯。”
“你计划带她从曼谷转加拿大的计划落空,她的档案已被国际刑警接收,各大关口都不会放行,至于你……我看更危险,他们演这一场戏除了洗脱自己,更为栽赃嫁祸。”
“我明白——”
“你有什么打算?江同学还是不愿意指认父母?”
肖劲对此不作正面回应,只说:“走一步看一步。”
孙文龙认为他无药可救,因此转而讲到18d,“你那条鱼真是挑嘴,好难伺候。”
“那你用心伺候。”
“有没有搞错?我才是病人。”
“几时入院?”
“没必要再进医院。”
电话里一时沉默,耳边嗡嗡的是来回电流声。
肖劲说:“保重。”
孙文龙答:“你才应该保重。”
万事皆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最后几章写得这么艰难
☆、第56章 挑豆
第五十六章挑豆
时光被双姝岛的落日拉长,变得缓慢而郑重。
楚楚的伤口由大纱布换小纱布,已经接近愈合。有时还会动一动手指,玩笑说,“快看,九指琴魔。迟早有徐克找我演电影,连妆都不用画,天生是特型演员。”
这时候肖劲通常只是抿嘴一笑,接着继续忙他手中事——读书。
他近来发奋读书重新复习法文,从前只是会讲,现在要力求在逻辑语法上一通百通。
楚楚不服,趴在他背后捣乱,一个劲问:“我好看还是书好看?”
“你。”头也不抬,眼也不眨,根本是敷衍。
“谎话jīng,撒谎骗人!”
“那书好看。”
“你白长一双眼!”
“嗯——”他低头翻页,被书中法文字母吸引,弥足深陷。
江楚楚遭受重挫,却不似一般人就此偃旗息鼓,她最擅长重头再来,以越挫越勇为座右铭,一转身消失在书房门外,去楼上楼下找她的“铠甲”与“偃月刀”预备重新出征。
二楼曾经是肖劲几位姐姐闺房,衣柜里藏着宝藏无数,充斥着七十年代少女幻想。
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关淑怡的圆润嗓音,唱给你深夜无人私语的寂寞停船。
半掩的门中缓缓出现一只红色高跟鞋,细细的皮绳绑住脚踝,尖头尖尾,又凶又利。带出一条修长白皙的腿,白色裙摆直直开到大腿根,庸俗得可爱。
肖劲放下书,歪头向外看,窥见门外半片人影,以及老旧庞大的收音机。
他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等关淑怡开嗓,那只脚总算落地,以脚尖为圆心扭来晃去,故作xing*感。
忽然间门外的高跟鞋小姐跟随节奏唱起来,唱到qíng深款款,“夜已在变幻像钻石灿烂但也这么冷,看千串霓虹泛起千串梦影着这港湾,何故泪印凝在眼沉默里终于一声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