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1997_作者:兜兜麽(60)

2017-06-02 兜兜麽

  江展鸿终于放下报纸,满面yīn沉,“我看她是讨打!”

  这个ta指的是谁?江展鸿几时敢对小程先生呼来喝去?自然是对江楚楚。

  女儿又不值钱,不指望她继承家业传宗接代,但养了这么多年,钱都花出去,当然全心全意指望“投资成功,价有所值”。

  人之常qíng嘛,可以理解。

  怪只怪江楚楚xing别女,命贱人衰,生来戴罪。

  程嘉瑞教育完他不听话的小宠物,顺手将带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漫步下楼,轻松愉悦。

  江太太满面chūn风迎上来,“嘉瑞,这就走?”

  他点头,“不早了,阿楚也要休息。”

  江太太嗔怒,“不懂事,是我没教好。难得回来,她该多陪你才对。”

  是是是,睡觉有什么要紧,身体有什么要紧,都比不上滚滚钞票。

  于江太太,十八年前产房里痛不yù生,十八年后总该享福。

  于江展鸿,劳心劳力养一个赔钱货,不赚得盆满钵满怎对得起商人本xing?

  至于江楚楚?不过是父母私有物,与家中一套钻石首饰或是一条狗都没区别。

  其实凭良心讲,生钻石好过生女儿,钻石年年升值,女儿除了花钱惹麻烦再没有好处。

  什么?你要享受天伦之乐?

  养条小母狗咯,圆圆敦敦多可爱。长足一岁就活埋,再买三个月小奶狗,连张嘴咬人都不会。

  完美。

  偌大一间别墅,只江楚楚一人承受痛苦。

  伤口撕扯着神经,黑暗的空间、一张chuáng、一面天花板,她睁着眼睛告诫自己,“不许哭……”

  “不可以哭……”

  “绝对……不可以哭……”

  哭给谁看?谁心疼?

  还不如留住盐分供给身体。

  如无意外,她与程嘉瑞之间,总有一个要先死。

  距离开学还剩三天,大多数学生都在做末日狂欢,但她仍有特殊任务亟待完成。

  她在三月九日,日光如金的时刻见到肖劲。

  久别重逢都赖有人处心积虑。

  没意外,是她打电话责令他及时返工。

  从出发到落地,离开他总计二十四天半,她掐着秒表计算时间,jīng过毕马威总会计师。

  当天她磨磨蹭蹭不下楼,却躲在窗台撩起窗帘一角偷偷看他。

  而他站在泳池旁微微弓着腰,年前短得扎手的头发如今长得刚刚好。他头顶有小小漩涡,藏着一行莫名的稚气。

  食指与中指并拢,无节奏地敲着腿侧,她大胆猜测,一定是他的烟瘾又犯,正在努力克制。

  人为什么会爱上尼古丁?

  她为什么会痴迷肖劲?

  通通是世纪谜题。

  直到阳光刺眼她才终于肯收起满天飞跑的思想,披上一件开司米外套下楼。

  今年寒cháo反反复复,三月天算不上温暖,往常已经可以穿洋装出街,现在还需裹得紧紧,全副武装。

  他穿一件浅灰色亚麻衬衫,极其温柔的颜色,无声无息抹掉他周边棱角,多添一分善待世界的柔和。

  这显然不该出自一个男人的消费单据。

  江楚楚即将成为盖世神探,有着雷达一样敏锐的双眼,福尔摩斯一般qiáng大的推理能力。

  将浮现的笑容僵在嘴角,她体内的醋可以腌一大摊慡脆萝卜皮。

  至少记得与他打招呼,“肖先生,好准时。”

  他当即皱眉,又想不出原因。

  猜她好比跳进浩瀚深海,氧气瓶里的氧都耗光还找不到那根又轻又巧的针。

  他决定放弃,“你也早,chūn假过得……”

  砰一声,他的话还未讲完,她已经关上车门隔绝世界,半点面子也不给。

  他站在车尾,把话讲完,“过得怎么样。”

  当然,除了林间乱飞的鸟,根本没人理。

  黑色宾士车离开赫兰道9号,她与他又开始玩一场从后视镜里互相观察互相试探的游戏。

  “先去上海商行。”她取下围巾遮住缠着绷带的左手。

  但肖劲这类人,墙上的灰地上的泥都能记在心里,更何况是她身上多出的伤。即便她有很大可能依然把他酝酿三十分钟的话语堵回嘴里,“手怎么了?”

  楚楚急忙盖住左手手背,双唇苍白,语带局促,“没……就是不小心割破。”她内心藏着隐秘的羞耻,不敢示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