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是不是累了,累了我们就回房间去!”云歌起身,老人不说话,她推着轮椅朝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里,老人自己翻身从病chuáng一侧的柜子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颜色斑驳,像是好多年前的东西,很陈旧。
老人哆嗦着双手将木盒里的信封掏出来,伸手进去,掏出一张泛huáng的照片,递在云歌面前,“这是我们三人约定游行那晚上拍的照片,当时我们有誓言,若是胜利,便是共享荣华富贵,若是失败,定是共同承担,我们失败了……”
云歌狐疑的接过照片,照片中的三个男人,穿着洁白的衬衫,黑色的长裤,中间的那个男人,云歌一眼就认得,那是自己公公慕正彭,而围坐在他左边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秀,书卷气息十足,那逐渐模糊的五官,让云歌有种无以名状的熟悉感,而右边那位目光熠熠的男子,云歌不敢想象,他会是眼前正遭受着病痛的老人。
“你看到了吗?这个是我,这个是才是你爸爸!”老人转过身,手指朝着照片上的清秀男子点了点。
云歌就觉得呼吸在一瞬间便夺去了,她抓着那张单薄的照片,素白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开始泛青。
老人像是已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忽然,脸色浓重,清冷的眼眸里蓄积着浓烈的悲伤,“你爸爸最后一直没有回来,连带那批学生,听说当时就被秘密转移了,你妈妈去监狱,去警局要人,最后便也不知道行踪,我潜逃到美国后,便一直被国内某组织监控,在离烨妈妈家族势力的保护下,苟且延活到今天,可是,你爸爸和妈妈却是再也没有消息,他们说,他们说死在监狱了……”
“相反,背叛我们誓言的慕正彭却是官场得意,这么多年……”
后来,老人还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云歌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仿佛麻木了,呆滞的站在那里,护工和医生进来,将老人扶到了chuáng上,老人很快就闭上了双眼,安详的睡去。
那张早已泛huáng的照片从云歌手指间滑落,她蜷缩在病房的沙发上,离朗进病房来,云歌抬起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幽怨……
他诧异,还没来得及问话,云歌便冲出了病房,他追在身后,云歌驾着他的车快速的离开了医院。
这是什么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她才不要相信,她才不要相信!!!
车子离开医院好长好长一段路,最后车头将一幢洋楼前的原木栅栏撞翻,云歌怔怔的坐在驾座上,闭了下眼睛,只觉得阵阵空茫,没有悲伤,没有惊慌失措,亦没有眼泪,只有那一双深邃目光定格在心底。
谁都别说,让我一个人躲一躲,你的沉默,我竟然没有怀疑过。
你说要分开,原来,你早就懂,这样血淋淋的事实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们早就知道!!!
离朗看着掉在地上的照片,顿时全然明白过来了,chuáng上的老人睡得安详,离朗叫来护工小心守护着他,自己快速拨打了离烨的电话,通知他派人寻找云歌。
云歌冲出去时那投向他的眼神,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他从来没有看过她那样的眼神,幽暗而怨恨,充满了绝望,一时之间,离朗悔恨不已,这些天,他总有些预感,预感着自己这双手,似乎并不能像他想象的那样,可以掌控所有的事qíng。
果然,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尽管,他想云歌一直留在美国,可他不愿意如此残忍的告诉她这个事实,隐瞒了这么久,痛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出医院,只有一条平整的公路,很快,离朗就看到自己的车子歪歪斜斜的停在一栋洋房前,离朗看得心神惊跳,以为云歌出了车祸,急速从车里跳了下来。
车里没有人,不远处,一个消瘦孤寂的背影沿着马路的中央歪歪扭扭的走着。
离朗心一紧,几乎以冲刺的速度冲了上去,臂弯一伸,直接将云歌拢进了怀里。
撞到温热坚实的胸膛,云歌抓着他的手,双眼茫然的望着前方,喃喃的说,“哥,你是我亲生哥哥,对不对?爸爸一定是病得太难受了,所以才给我讲了那样一个故事,我不会相信的,我真的不会相信!”
她的发散着丝丝清香,离朗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抱着她,双臂掐得紧紧的,就像是,不这般紧,她就会立即消失一般。
尾声(1)如果触摸我,你会明白幸福的真谛!